马志刚甩开胳膊，大哭着倔道。

马志刚：我不！我去卖牛！我要送妹妹去医院！

然后转身抽打着牛。

马志刚：走啊！走啊你！

牛一阵嘶叫着被马志刚拉出牛棚，马父连忙上去拦着。

马父：胡闹！

正当二人争执的时候，突然传来窑洞里马母凄厉地一嗓子，两人都停下动作看向窑洞，连牛叫声都弱了下去。

随后一阵痛彻心扉的哭声传来。

【画外音】马母：小妹啊！丫头！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啊！

父子俩听到都颓然地立在雨中，任雨水打湿。

41b。日内中年马志刚家内

城市新村里，记者王欣和摄影小李在中年马志刚家中继续采访。

讲到这里，家里一片安静，摄影小李从镜头后面抬头看向马志刚，中年马志刚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

王欣：（面楼不忍）您……用不用歇一歇？

马志刚摆摆手。

王欣：（点点头，对着小李）小李，继续吧。

摄影小李：哎。

小美含羞的低下了头，把材料给天权，转身就走开了。

天权看着这份律所做的尽职调查，按道理说，这份尽职调查经过律所的尽调，团队的审核以及黑总的签字，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自己总是觉得哪里不对，仔细看完一遍，也挑不出什么问题。

天权叫来了心腹王杰，问道：“这份尽职调查的律所是你们谁找的？”

王杰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权哥，这天权们哪有权力去找啊，自从黑总升到副总，这些业务权力都被他收上去了。”

“那几天天权出差，也没太过目，你们审核有没有什么异样？”天权问道

“也没什么问题啊，这个尽调，天权、张莉和小美都审过的。”

天权也没再多想，可能是自己昨天酒喝多多想了。

午饭过后，项目公司的负责人来到了公司。此次项目位于苏州姑苏区的一块地，项目地理位置非常不错，而且楼面地价仅折算后仅为13000元/㎡，这对于后期开发有很大的利润空间，所以公司对于这个项目才极为看重。若不是对手资金链断裂，公司也很难以这个价位收购下来。不过，在当时该项目还是有着一定的瑕疵。之前，万科、融创都虎视眈眈的想拿下这个项目，当深入了解后都摇摇头作罢。其最大的问题在于，这是一个旧城改造项目，项目内还有7个拆迁户没有签署协议。一方面拆迁人已资金断裂，拆迁户不可能在新的资金介入前签署任何协议。另一方面，像融创、万科等上市公司，这种项目是无法过董事会的，这就给中小开发商留下了机会。一年前，天权带着王杰在拆迁户家吃住半个月，最后，拆迁户被天权的诚意所打动，虽然还是不能先签署任何协议，但也明确告诉天权，他们绝对不会狮子大开口，只要在其他拆迁户的赔偿基础上上浮50%就可以。天权听到这个消息自然对项目有了十足的把握，走之前还不忘给拆迁户留下一些钱，并叮嘱他们，如果有其他人来打探你们的态度，你们一定要往高要，要的越高越好。至此，天权彻底锁死了这个项目。每当项目公司联系其他品牌开发商去了解项目，只要其他品牌开发商跟那7位钉子户沟通，便都不了了之。不仅如此，天权还时不时派人去探望并给他们一些救济，友谊的小船越来越牢固。最终，项目公司不得不忍痛割肉，以极低的价格卖给天权所在的公司。

想当初，这项目公司的老总也是在当地叱咤风云的温州土豪，现如今，也缺少了几分锐气。房地产早已过了闭眼睛开发赚钱的黄金时代，现在真的需要新思路和玩法。像这种没文化的土豪，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商业，是会吃人的怪物。

会议室里，公司老总方引正在跟对方客套着。方引只比天权大10岁，算是年轻有为。他做装修起家，一步步做到今天的房地产公司老总，也算是一个人才。天权天不服、地不服，对方总还是很敬佩的。现在有很多人，要么怪出身、要么怪大环境、甚至恨自己生不逢时，天权也曾经这样迷茫过。可是，方引的出现为他点亮了一盏明灯，一个装修的木匠是如何混到今天？想想经历都够写一部小说了。

3。明股实债

现场气氛十分的融洽，按照仪式流程，双方先进行剪彩，再合影拍照，正准备签字时，天权耳边不断的传来昨天那熟悉的苍老的声音。

而且，不仅有声音，还有一个影像。天权眼前是一个白胡子老头，有点像《射雕英雄传》里的老顽童，特别的顽皮。

“你个瓜皮娃子，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老头说道。

“是啊，确实感觉不对劲。”天权心里想到，上午时他就不停的犯嘀咕，但又无法GET到点。

老头大声喊道：“明股实债啊，笨蛋。”

天权被老头这一吼吓到了，他看了看周围的人，若无其事，原来他们是无法听到和看到白胡子老头。

天权马上打开了天眼查APP，将对方项目公司输入进去，查看对方的股权构成，发现其中有10%的股权属于一个投资管理公司，这引起了天权的警惕。

按道理说，项目公司老总持有90%的股权，已超过66。7%，是绝对控股，即便有10%的股权也没有任何影响。

可是白胡子老头的一番话让天权有了另一番思考，万一这个投资公司的最终目标并不是股权，而是存在其他债权呢？假设投资公司要借一笔款项给项目公司，那么项目公司就势必要提供一些资产作为担保。在没有土地证的情况下，自然是提供股权作为担保。所以，天权认为，项目公司极有可能在外边还有其他债务，而且躲过了天权们尽职调查的眼睛。

“等等！”天权猛然起身，说道

场内包括方总所有人都惊呆了，对他的举动很差异。

天权说道：“方总，有一个问题天权需要问一下项目公司，对方有10%股权由投资管理公司持有，请问贵公司这一股权分配的初衷是什么呢？”

对方老总支支吾吾的说：“天权们这个啊~，这个事情嘛，天权们当时是为了避税考虑。”

在场的人都看出对方有些心虚，不过从大局考虑，项目依然是好项目，即便多了几千万甚至一个亿的债务，方引还是要收购的。

所以，天权也很照顾对方的面子，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是天权多虑了，不过既然有10%的股权在外，能否先将股权转至您的名下，天权们再转入首笔资金呢？”

方引担心项目公司老总难堪：“有什么事情私下再说。”方引说完，便继续跟对方签署了合同，现场的紧张、尴尬气氛顿时消除了。

晚饭过后，方引把天权叫到身边：“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天权明知道这个问题，还依然签约？”

天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方总笑了笑说：“你要知道，在商业合作里，白纸黑字那不算数，关键是钱是否到账。没签约时其他开发商都敬而远之，签约之后那老乔只能依赖天权们。”

“签约了首笔钱先不打，用不了两天他就会急，到时候就会过来求天权，那时天权再重新跟他谈一下债务的问题，顺便杀一杀他的价格。”方引笑着说道。

天权对老乔倒没有什么感情，毕竟商场如战场，而且是他过错在先。只是这样一来，拆迁户的搬迁进度又要被拖延，断水断电的日子不好过。

更为严重的是，如果方总趁火打劫，对拆迁户的补偿可能就无法达到天权当初的承诺了。毕竟当初一起生活，天权感受到了对方的真诚，他不想辜负他们的信任。这段时间，拆迁户还跟他通过电话，他们得知快签约的好消息，都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一想到这，负罪感油然而生。

方引并没有责备天权尽职调查的事情，这让天权感到很意外，按道理说，这种事情不应该在签约当天才发现。看着方总若无其事的样子，天权甚至怀疑，也许方总一早就知道。

姜还是老的辣啊。

不过天权已经没有心思想这些事了，他现在急着想弄清楚，这两天的白胡子老头到底是谁。

他急忙赶回家，想着白胡子老头能现身，结果周边静悄悄，一切正常。

“老头，天权知道你在”，天权尝试着喊两声，依然没有动静。

正当天权困惑之际，小美的电话来了，向天权咨询了几个工作上的问题。天权挂下电话那一瞬间，突然面前出现了白胡子老头，那距离贴的很近，快要亲上去的感觉，吓的天权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

老头还是嘻嘻的笑着，天权定了定神：“你诈尸啊，喊你时你不出来。”

老头说：“你把老朽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天权不解的问道：“那你这三次为什么出来？”

“第一次，你睡到深夜，心里还在想念她；第二次，签约仪式你不认真，眼睛盯着小美的脸庞；第三次，刚刚小美打电话过来，嗯哼。”老头一脸不屑的说道。

天权心想：“天权靠，原来还是一个色老头。”天权算是弄懂了老头出现的原理，只要他一想美女，老头就会出现。

天权又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老头捋了捋胡子：“天权是谁就先不跟你说了，估计你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天权先告诉你你是谁吧。”

“张天权，你以为天权这名字是谁都可以叫的吗？”

“天权星，也就是天权们常说的文曲星，乃北斗七星之首，简单说，你就是文曲星的转世者。不过你与其他转世者并不同，你是60个甲子的轮回转世者，命运就是如此的巧合，连名字都叫天权。“老头继续补充道。

天权听完就笑了，“老家伙，你糊天权。就天权？还文曲星？天权从小到大考试回回落榜。中考落榜、高考落榜、考研也失之毫厘，你见过这么落魄的文曲星吗？”

天权一直对自己的考试经历耿耿于怀，所以听老头这么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你对文曲星的误解，文曲星只保证你聪明绝顶，但可不负责你考试中弟，那是文昌星君的事。况且，你这个名字太重了，你看到哪个凡人敢录取文曲星？落榜倒也不奇怪。”

42。日外马家窑洞

马志刚和弟弟给妹妹打棺材，马父坐在一边抽着旱烟看着，两个砍柴回家的村民看到这一景象叹气摇头走开。

村民1：马家小姑娘大雨那天晚上没的吧？

村民2：哎，得病没钱治，可怜啊。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车声音，张二猛带着病好的妹妹回来了，两个村民看到寒暄几句。

村民1：哎，二猛，干啥去了。

张二猛：去县城医院接我妹回家。

村民2：哎呦，小梅病好了，看这精神的。

张二猛转头，看这要从马车上下来的妹妹，连忙去扶。

张二猛：小梅，慢点哎你。

小梅蹦了下来。

小梅：我自己来。

张二猛弹了小梅脑袋一下。

张二猛：病刚好就不老实了？可不是当初直哭的你了。

小梅：我没哭。

说着跑回家。

张二猛娘在门口出来，看到小梅。

张二猛娘：哎呦，小丫头片子，慢点啊。

不同于那边热闹的气氛，马家这边死气沉沉，尽管都听见声音，大家还是低着头一下一下给小妹打着棺材，一旁的**走了过来，把手里的风筝放进了棺材里。

马志刚看着远处刚才二猛妹妹跳下马车的地方，低头继续干着活，只是坚定地跟一边的马父说道，

马志刚：爹，我想好了，我要去县城赚钱。

马父停下手中动作。

马父：你这孩子……

马父刚要劝两句，马志刚却只是低头定着钉子。

伴随着一下下的锤子声，马父看着马志刚刚毅的侧脸、执拗认真的样子，知道马决心已定，叹了口气，看了看天上飞过的鸟。

马父：哎，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