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家

杏儿爸盘腿坐在炕上抽着旱烟，旁边放着个桌子，抬眼看了看走进来的马志刚。

马志刚：（嘿嘿笑）叔，你们吃过晚饭了？

见杏儿爹只是抽着烟看着自己没回答。

马志刚：我来找杏儿看皮影戏的。

杏儿爹用烟杆一指桌子旁。

杏儿爹：志刚啊，来，坐。

马志刚听了慢慢坐了过去。

杏儿爹：（指了指桌上的糖）来，吃颗糖。

马志刚一看一小堆五颜六色的糖，这可是在村里不常见的。

杏儿爹：外道啥？吃吧。

马志刚：谢谢叔！

马志刚高兴地拿起一颗放进嘴里。

杏儿爹：你爹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马志刚：我爹，还那样，偶尔也能下地干点活了。

杏儿爹：哎，我跟你爹是从小一起玩泥巴的，一晃你们也这么大了。糖好吃吧？

马志刚：嗯，好吃，真甜！

杏儿爹：甜好啊，比吃苦强。杏儿她娘去的早，我一个人把姑娘拉扯大，也不肯再娶婆娘，就是不想杏儿吃苦，杏儿现在也成大姑娘了，我琢磨着以后给她找人家也得找个条件好点的，你是聪明孩子，能明白叔吧。

马志刚听着这些话默默低下头。

杏儿爹看看马志刚的样子，话锋一转。

杏儿爹：这糖啊，是村长去县城开会得来的，刚带着他家小宝一起送过来。城里东西就是不一样，你要喜欢吃就再吃一颗。

沉默了一下，马志刚默默起身。

马志刚：不了，叔，我还要去看皮影戏，先走了。

说着走了出去。

杏儿爹看着马志刚离开的背影，哼了一声，倒了倒烟杆。

23. 夜外村里

不远处伴着花儿调子的皮影戏热火朝天，村民们围着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此时的马志刚却坐一人坐在树下，只觉得索然无味。

皮影还在演着故事。

一个戏班师傅撤场走过来放道具，发现一旁沉默的马志刚。

师傅：小伙子，咋不去看皮影呢？

马志刚没有回答。

师傅：不喜欢这场戏？

马志刚还是没有说话，师傅看着纳闷，便低头收拾道具。

过了一会，马志刚突然问了句。

马志刚：城里什么样啊？

师傅楞了一下，发现马志刚在和自己说话。

师傅：嗨，原来小兄弟想出去玩了。这城里啊可不一样，人啊铺子啊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这山里可没法比，村里一年能赚个口粮，城里人那才叫过日子。

马志刚听着，抬头看向远方。

24. 日 内 马家窑洞

“啪”一声筷子拍在桌上。

马母：（激动）不行！我不同意。

马父：好端端的，想一出是一出，你走了，家里的地咋办？

大弟：哥，你去城里干啥啊？

马志刚：我可以去城里赚钱，肯定能比在村里赚的多。

马父：胡说！你去过城里嘛？你去了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靠啥赚钱？

马母：城里那么远，多危险，你万一回不来咋办。

马志刚：你们又没去过咋不知道我去不行。

马父：这事你就别想了，地里的活干着就行。

马志刚看着一家人不赞成的表情，沉默。

25. 夜 内 马家窑洞

两个弟弟躺在炕上打着小呼噜，马志刚也睡下了，马母过来为他掖了掖被角，一旁的马父靠着墙看着。

马父：家里都靠小刚种地确实困难啊。

马母：困难咋了，这么多年咱不也过来了嘛。山里再穷还有地有倚靠，能有口饭吃，这进了城两人一抹黑靠啥活，城里人又尖的很，小刚去了还不得被骗被欺负啊，在高建堡好得有个家啊。

马父：得得，我说一句你回八句，我也不同意他出去啊。

这时一旁睡觉的小妹皱眉嘤咛了一声，马母过去摸了摸小妹的头。

马父：小花最近看着蔫了吧唧的，也不大吃东西，要不要让李大夫过来一趟啊。

马母：最近天气热的事，大老远的别让人家特意跑了，等他下次来村里的时候我让他来看看小花。

马父：嗯，成。

两人熄灯躺下睡觉。

那边一直躺着的马志刚睁开眼睛。

26. 日 外 田里

马志刚和张二猛靠在田边聊天，两人都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远处几个村民在耕种。

马志刚：你妹生病的事我听说了，咋样了？

张二猛：我娘带着去县城医院了，大夫说小孩子都爱得这病，能治好。过两天我和我爹就去县城吧她们接回来。

马志刚：那就行，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张二猛：我现在觉得我爷有句话说的特别对，这人啊有啥别有病，遭罪不说去个医院钱一下就花出去了。

马志刚：（笑）咱村里有几个能像你家去的起县城医院。

张二猛看了看一旁的马志刚。

张二猛：喂，我咋听说，你最近张罗想去县城？

马志刚沉默。

张二猛：难怪你家里人不让，我爹总去县城进货，他都跟我说这县城不好呆。你还记得那李子叔不？

马志刚：摊着的那个？

张二猛：嗯，我爹跟我说以前李子叔也好好的，还有手艺，后来去县城做工，钱没赚着还被砸成个残疾回来，天天摊在床上被婆娘骂，日子过得多窝囊。你呀，好好想想。

27. 空镜

清晨，村里景色，李子树家破败的窑洞。

28. 日 内 李子叔家

简陋的摆设，李子叔摊在一块草甸上，李婶上前扶李子叔起来。

李婶：哎呀，怎么又拉了？告诉过你多少遍，要上厕所叫我！真是的……

一边粗鲁地把李子叔裤子换下来。

李婶：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英子！英子！

【画外音】英子：哎。

李婶：来推你爹出去。天天在垫上窝着，人都要烂了。

英子走了过来，把一旁的轮椅推到边上，和李婶一起扶起李子叔到轮椅上。

李婶：一股味，带你爹出去晒晒太阳。

英子推着李子叔走了出去，李子叔一直表情麻木，沉默不语。

29. 日 外 李子树家

躲在李子树家外的马志刚看着李子叔被推到外面。

【画外音】李婶：英子，来把

英子：哎，来了。

英子走开，李子树一人坐在轮椅上，神情呆滞，前面就是悬崖。

马志刚慢慢走了过去。

马志刚：李子叔？

李子叔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