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刚接了过来，看着手里的钱，看了看一旁的老牛。

村民拿起绳子转身走了，一家人看着家里的老牛被牵走。

75。夜内马家窑洞

昏黄的油灯下，马父、马志刚和两个弟弟做炕上围坐一圈。

马大弟把一堆皱了吧唧的零钱放到桌子上。

马大弟：我和弟弟今天去了邻村，借到22块钱。

一旁抽着旱烟的马父看了看，从口袋里拿出了40块钱。

马父：村东口陈亮家借的。

马志刚拿出了一百块钱放到桌上。

一旁的马大弟把钱拢到一起，查了查。

马大弟：（看像坐在两边的马父和马志刚）一百六十二。

马父低头愁眉不展的抽着旱烟，另一边的马志刚抱着头揪着头发。

76。日内医院

走廊里，几个病人坐在两侧的椅子上挂点滴。

护士1拿着病历表看了看里面，对旁边在给坐在椅子上的病人查看点滴护士2。

护士：哎，429病床的下一次的治疗费还没交呢？

护士2：429？啊，之前的药费还欠着呢。

护士1：（抱怨）哎呦，这我怎么排号啊？

护士2看看病房里，冲着护士1嘘了一声。

护士2：嘘，小点声。（眼神撇了下里面）晚期，拿不出治疗费，下次做不做都不一定呢。

护士：（嘟囔）那我这不排？弄个准啊。

病房里。

马母躺在病床上，马志刚在一边给她扒着小橘子。两人能听到外面护士嘀咕的声音，却都装作没听见，马母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又沉默地看向一旁低头扒橘子的马志刚。

马志刚：娘，你醒了，来，尝一尝。

说着把把橘子瓣递到马母嘴边，马母一瓣一瓣都吃了下去。

马母：嗯，好吃。

马志刚：（笑）好吃啊，好吃我再给你扒一个。吃不下饭，就多吃点水果。

说着起身就要给马母拿橘子去。

马母连忙叫住。

马母：志刚，别，你坐下。

马志刚知道马母要说什么，低头躲闪着。

马志刚：不想再吃橘子啊，那我再出去给你买点别的水果。

马母：（坚持）志刚，你坐，坐下。

马志刚坐了下来。

马母把握住马志刚的手。

马母：（看着马志刚）好儿子，是娘的好儿子。你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马志刚：娘……

马母：听娘把话说完。其实想想我这辈子虽然累点但是你爹你爷爷都对我亲，挺知足的了。我呀，从18岁嫁到马家，到现在20年了，一直都住在咱家那个窑洞里，每天干活啊做饭啊，从来没离开过。这几天我住在这儿，心里不踏实啊。

说了几句话，马母就不得不虚弱地躺在床上歇着喘气。

马志刚：娘，咱病好了就能回家了。

马母：志刚，（用力握住马志刚的手）娘想回家，娘就只想回家，娘不想在外面了，让我回家看看，好不好。

77。日外山路

马志刚焦急地赶着马车，马母躺在后面，半昏半醒，气息微弱。

马母：志刚……还有多久能到？

马志刚回头看了看虚弱的马母。

马志刚：娘，就快了，你再坚持一下，过了前面的山头就到了。

说着转头加速地赶着马车。

马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前面赶车的马志刚。

马母：志刚，娘不在了，家里要靠你了。

马志刚：娘，前面就是高建堡了，你不是想回家嘛。

马母：是啊，回家。山里的日子是不好过，你当初要出去是对的，答应娘，以后你爹和弟弟要多照顾，一家人还是要一起过日子啊。

马志刚：娘，别说这些话，我还想吃你做的疙瘩汤呢。

马母躺在马车上，笑了笑，抬眼看了看山里的蓝天白云。

马母：志刚，娘在家干活的时候老哼的那个调子，你还记得嘛？

马志刚：记得，我哼给你听。

花儿调子在山里缓缓响起，马母微笑地闭上眼睛听。

78。日外马家窑洞

驾车走到院子门口，马志刚连忙从车上跳下来，跑去把马母抱下车。

马志刚：娘，我们这就到家了，你再等等。

马志刚抱着马母焦急地往里走，马母在马志刚怀里费力地伸出手要摸向马志刚的脸，张了张口。

马母：志……刚……娘的话……

突然伸出的手垂了下来，马母闭上了眼睛。

马志刚突然顿住，然后又继续向前走。

马志刚：娘，我们都到院子里了，你不进家里看看嘛。

眼泪控制不住地哗哗留了下来。

马志刚：娘，儿子没能耐啊。

情绪激动地马志刚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去世的马母，失声痛哭。

马志刚：我答应你，娘，你说的我都答应。

马父一瘸一拐快步出了门。

马父：秀芬回来了？

一出门看见马志刚抱着马母在院子门口失声痛哭。

马志刚满脸泪水的抬头看着马父。

马志刚：爹……娘……

马父没有应答，瞬间老泪纵横，步履蹒跚地走了过去，费力地弯下身子抱起马母，一步步地往回走。

79。日外山上

山上一座坟头，立着“妻马徐秀芬”的牌子，马父带着三个儿子站在坟前。

马父上前给马母上香，两个弟弟分别给马母磕了头起身站在马父身旁。

马志刚走了过去跪在马母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把身上包着糖的袋子放到了马母坟前。

马志刚：娘，你一辈子吃了那么多苦，儿子给你买的糖，你还没吃呢。你放心走吧，儿子一定会带着一家人走出大山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