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回答。
青葛以为天权是在跟她开开玩笑,她又拍了拍门,大声说:“开开门啊天权哥哥,起床吃饭了。”房间里依然没有声响。
青葛有些急了,心想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正当她想破门而入时(虽然可能性很小),卧室里忽然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是青葛吗?我马上就来。”
那声音使青葛想起了天权刚来她家时说话的声音,她停止了动作,放下悬在空中的手脚,险些慌了神,不确定的站在在门外等着。
门缓缓打开了。
“天权哥哥——”青葛快步夺门而入,吃力地扶起眼看就要裁倒的天权,将他扶到床上,担心不已地问他:“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像死人一样?”
“如果我死了,你还敢进来吗?”虽然天权差点摔倒,但仍打趣说。
青葛并没有被他逗笑,反而是带着哭腔说:“如果你死了,就没人给我开门了,当然也就进不来了。”
而天权听后却大笑起来,可由于反应过于激动,反而猛咳起来,把青葛吓一跳。他原本苍白的脸因血气上冲而变得红润,但显得很不自然,仿佛是用红颜料涂抹上去的一样。
“你到底怎么了?”青葛轻轻拍着天权的后背问,她小小的脑瓜不明白,昨天还好端端的天权哥哥,今天怎么像病了一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难道是旧伤复发,还是因为就要回家兴奋过头,昨晚整夜不眠导致的?青葛不知道。
天权没有回答,有力无气地笑着。
止水姨娘见女儿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想去看看怎么回事,起身对一旁的母亲说:“您先吃,我去去就来。”说完大步朝天权的卧室走来。
“母亲,天权哥哥他——?”青葛对刚跨进房门的母亲说,可还没有说完,她就开口了。
“天权,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到底发生什么了?”
看着焦急询问自己的止水姨娘,天权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将昨夜那个噩梦告诉她,可自己根本记不起任何内容了。对她说自己做了一个梦,但忘记了梦见什么,然后醒来就这样了,她会信吗?
天权感觉自己必须要回家,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决定不说,哪怕自己因此性命未卜。
无数的记忆碎片如一幅幅独一无二的插图瞬间涌入天权的脑海:从受伤来到圣疗院救治,再到术后在青葛家疗养,她们以及所有人给予了他无私的爱与帮助。正是在青葛家他才有了像在自己家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好心收养的受伤鸟儿,等到伤好离开时,却还要留下莫名其妙的东西让救命恩人为它暗自垂泪。
“不——”天权在心里呐喊着:“绝不能那样做……”他讯速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试图快速恢复气力,而表面上不露出一丝迹象。
“没事!”天权冷不防地从床上跳起来说,把青葛母女吓一跳。“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昨夜忘盖被子,受了一点小风寒而已。但现在我好多了,不信你们看。”
说着,天权从床上一弹而起,又蹦又跳,还扮着鬼脸,青葛她们先是吃惊,接着哈哈大笑,对他的担心顷刻间烟消云散。只有天权心里最清楚自己的真实情况,他是在硬撑,不让她们看出来。
“好了,好了,”青葛捂着笑痛的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们相信你了,你快下来吧!”
但天权并没有停下来,继续蹦跳着,口中还高声唱着:“我跳,我跳,我跳跳……”
“行了,行了,”被逗乐的青葛母亲拉着天权的裤腿说:“我们都相信你了,快停下来吧,奶奶还在等着我们吃早餐呢!”
“那好吧。”天权停止了弹跳,装作意犹未尽的样子说:“既然奶奶也在等着,那我就不跳了。你们先走吧,我穿好衣服就来。”
然后,她们走出了门,直到拐角看不见时,天权忽然一下趴倒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怕她们又折返回来,于是支撑着爬起来,找到衣服,穿上鞋子,走出房门,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