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也真的不在意,他摇摇头,叹道:“我什么事都太顺利了。”
等了半晌,老人也没说出下一句,天权无奈了:得,又一个说话说半句的人,下次有机会把他和楚梁萧放一起,看还能不能正常讲话了。
老人四十五度望天:“说来话长,我的人生也不过是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你不会愿意听下来的。”
天权不再沉默了,问:“如果我愿意听呢?”
老人转头看着天权,笑道:“我也不愿意说。”
老人这会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我这辈子没相信过什么人,说我疑心也好,谨慎也罢,到了这步田地,别人的唇舌言论,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所以我也不愿意跟你多说什么,刚才的那些话,只是实在憋不住了,随便说说。要是你觉得好奇难耐,我可以给你一句口诀,把它们忘了。”
“什么口诀?”
“共八万九千六百个字,还要我在一旁帮忙。”
天权干笑一声,摸着脑袋道:“我倒是觉得不管什么事,要是不顺心了就选择忘记,人生也太无趣了。何况跟前辈一起是件挺愉快的事,前辈不想说,就当保留点神秘感,没什么不好。”
老人发现跟这个年轻人在一起,心情好多了,便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天权说道:“天权,长江的江,行走的行。”
老人眼睛一眯:“师父给你起的混名?”
天权摇头:“原来的名字。门派里的朋友也觉得这名字和玄鱼有关。”
两人聊完这个话题又没话了,一老一少,只静静地靠着墙,各自想着心事。傍晚的风又暖又舒爽,混合着初春的味道直吹过来,拂动两人的发丝。而天权有一丝悲哀地发现,他已经闻不到老人身上的阵阵气味了。
“天权,看在你我挺有缘的份上,我就忠告你一句。”
“什么?”
“不要凭经验办事,因为你摸不透人心。”
天权看着老人,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很久才道:“谢谢。”
老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修炼已经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关口,成败与否,关乎生死。对方太强,就算是一时不敌,丢失了性命,也希望有人能记住我一些好的地方,不至于被别人笑话,然后忘得干干净净。我现在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概就是这样了。”
天权一笑:“舍不得死,就努力活着。”
老人不置可否,万丈红尘,太高太大,而他一定是因为以前的暴殄天物,终于遭到了老天的报复。
老人眼角边一袭绿裙闪过,暗道是时候结束这谈话了,于是站起身,微微俯视着天权,带着笑意道:“其实,我告诉你,我才二十一岁,跟你差不多大。”
看着天权一脸震惊,老人大笑:“我要是能活着回来,就多告诉你一些我的事。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了。”
天权真想说,我不想知道。这个人看起来像个小老头儿,想不到性格这么顽劣,白恭敬他了。
“小老头儿”心情非常好,一勾嘴角,眼里竟有丝狡黠的意味:“小子,你桃花来了。”说完,不给天权说话的机会,转身走了。
天权看着“老人”走地干脆利落,哭笑不得:“你要是活着回来,就别来找我逗我玩了。”
不过他这句话“老人”是听不见了。
也不过,天权的桃花的确来了。
天权看着天色渐渐变暗,回想老人的话头,自语:“天色也不早了啊,是该回去了。”赶忙站起身,想要速速离开。
但是桃花,分为两种,一种是桃花运,一种是桃花煞,不管哪种,轮到来的时候,就是躲也躲不掉。且先不知道天权现在撞上的桃花是哪一种,总之,就在天权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脚还没跨出一步,袖子就被人扯住了。
“喂。”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