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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袁太圣变虎驱淫 长鱼敬训女哀国

空幻说的字字急促,句句模糊。三宝听得字字清晰,句句通畅。听毕,开颜绽笑道:“徒弟们,志在南游方寸地,何畏行程三**?”说罢,努力向前而行。

日落犹未落,天黑还没黑。三宝师徒来至天宝村。沿途看到不少藜麦、山药、玉米、胡麻,油麦。正观赏农桑之景,兴致浓厚时,耳边乍然听见哭闹、送终、打斗、骂嘴的声音。寻声而至,只见:

白事排长队,棺椁几十人。父母伏灵哭,亲友弄刀枪。捉来五少男,掌怒两腮掴。其父与彼母,何忍见子欺?手把下地锄,直打天灵盖。村长人老,胆气越小。不敢相劝,回家睡觉。这正是:两家都为亲骨肉,有理无理把命剖。

那长老一者初来,不知道对错,不好上前劝阻。二者心存侥幸,心里想着闹一会自然无事。谁知道他们越闹越狠,其中戴孝男子,怒不可遏,大叫一声,拿刀子捅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孩子母亲当场气死,父亲拿锄头拼命,亦被捅死。闹出人命后,长老吓得心都要吐了出来,不需吩咐,沙婆、空幻早就过去制止众人,将杀人者拿了要送官。

杀人者怒骂:“哪来不开眼的贼和尚?瞎了你们的狗眼,葬了你们的良心。你们只知道杀人犯法,可知道害人比杀人还要残忍的多吗?”

说完,大恸捶胸,跪地仰天,吼道:“老天爷呀,世人眼睛瞎了,不能为我洗冤,难道你的眼睛也瞎了?你可是天下穷人最能讲理的。”

说完,趁人不备,抹脖子去了。抬灵戴孝之人,又是一阵大哭。其余四个少男和各自的父母们见死了人,自觉理亏,又怕报复,赶紧丢了锄头,带着各自的儿子就要跑。

正巧黄昏聚集乌云,时间不快,时间不慢,就那么巧。就在他们逃跑之时,突然一道闪电下来,打的他们面目全非,粉身碎骨。接着就是雷声滚滚,吓破罪恶之魂。再接着又是缠缠绵雨,洗刷冤孽。

抬棺戴孝者见雷劈了他们,纷纷在雨中哭谢苍天。之后将棺埋了,料理完毕,各自散了。

独长老神魂不定,暗怀愧疚,呜呜咽咽道:“生命何其珍贵,失之不得。我自然知道有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当然就是理义二字。我原来只认为那些节义刚勇的臣子们才会这样做,没想到普通老百姓也能做到这样。我该赞赏,是该垂叹?可是,就算是有些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也不能就将他们置于死地?,就像孔子说的那样: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

空幻也道:“人杀人送官,天杀人送谁?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师徒三人各讲各理,唯独杨立笨嘴拙舌,只是表情黯然。师徒只顾走路,不提防前面早有人撑伞恭候,此时天晚,雨又如线。所以看不清来人相貌,空幻可是一清二楚。早上前搭话:“长鱼老爷,不是让你在家等候么,怎么出来呢?”

长鱼敬还以为是那个叫花子,将伞稍微一歪,妈呀!原来是个白猿怪胎,早吓得瘫痪在地,撑不起腰来。三宝喝退空幻,将手上的禅杖交与杨立,然后亲自俯腰搀起,善言宽慰道:“施主勿惊,这怪物是我和尚的大徒弟,有我和尚在,他不敢动你。”

长鱼敬方敢直腰,着人将师徒四人连骑带担一并请入家舍。长老进了门,绕过白布扆,择位而坐。长鱼敬叫妻子女儿出来拜安,三宝回拜。

长鱼敬又叫妻子准备饭菜,熬好热汤。自己则出去喂骆驼犬草料,骆驼犬不食,还发出犬吠声。心中疑惑,进门告三宝。此时三宝环顾四周,只见土墙裂缝,窗开纸破,甚是贫寒。只有上桌高处贴一张古画,乃是“封狼居胥”图。左右白边幅有一联云:

百岁人生空有梦,千年史册耻无名。

正定睛细看时,长鱼敬缓缓进来欠身禀告:“老爷,您的爱骑不食草料,如之奈何?”三宝回头,微微一笑道:“此骑非牛非马,不食草料理所应当。若家中富裕,可舍半盆粉汤、糊糊之类即可。”

长鱼敬立即照办,并不多言。须臾,妻子端来十几盘菜肴,有荤有素。荤有炒牛肝,蒸马蹄。素有香菜粉皮、竹笋海带。外加一盆米饭馍馍,师徒四人见要开饭,都围桌而坐。

不料长鱼敬从后厨端出一碗面疙瘩塞给沙婆,吞吞吐吐道:“请这位……这位。”长老道:“施主有何疑虑?”敬爷道:“请教这位阴阳之体。”长老道:“这是我女徒弟。”敬爷苦笑一声道:“看不出来。”

沙婆接过面疙瘩三两下用尽,嘴里嘟囔道:“老娘这么有女人味你都辨认不出来?”敬爷暗暗寻思道:“皇宫禁卫怎么有女人呢?且还如此妖异。”同时也看到额头带紫的和尚,觉得他拘谨不安,不像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能是使者呢?

思虑一番,还是将象沙婆请到外面挑粪。又给杨立一把斧头去砍树,杨立逆来顺受,并不做声。沙婆受不了使唤,嘟嘟囔囔的不愿意出力,长老以为他家有难处,乃命其而去。空幻见状,窃喜不已,谁知敬爷见他长相不良,也让他去铺桥。

众人去后,长老上坐,敬爷下陪。未动酒菜,长老先抱怨道:“想是天上泛洪,发泄到人间了,不然怎么下了半个多月的雨,今日黄昏时分才停了雨,这晚上又开始下了。”

敬爷笑道:“圣僧不知,今日乃是白露,白露下雨注一秋啊。”长老又道:“眼下正是秋收之季,经此久雨,岂能丰收?”敬爷不答,与三宝斟酒夹菜,长老见有荤菜,面红耳赤,坐立不安。问故?乃道:“我等皆为出家人,岂敢沾油破戒?”长鱼敬笑道:“此地无外人,还不肯实言相告,一味的装和尚,有甚意思?”

“实言相告?难道贫僧说的不是实言吗?”

敬爷道:“你休要瞒我。你是国王身边的钦差秘使,那个戴大象头套的肥婆子是宫中禁卫,宵禁不力,罪贬于此。还有那个紫额郎小和尚,是国王绣衣使者,私通宫女,也被逐出宫。”长老恍然大悟道:“贫僧知道了。施主你被我大徒弟袁空幻戏弄了。”

说着就喊空幻进来,问明情况,空幻料瞒不过,一一说了。那长鱼敬一脸鄙夷之色,并不信他胡说。无奈,空幻摇身一变,变成之前的乞丐。惊的长鱼敬目瞪口呆,方才信了。

长鱼敬教妻子撤了荤菜,又请空幻、沙婆、杨立上桌用饭。

饭毕,三宝教徒弟睡觉,自己则与长鱼敬闲谈。询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无非就是村子何名?村民几何?民风怎样等等。最后才问村口抬棺杀人事件,长鱼敬叹息声声,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当家丑变成公愤之时,也非说不可了。

说来话长,陛下一生征战四方,充疆扩土,始有天下。何奈晚年失政,嬖宠优伶。广造戏台,近日又得一美人,艳绝群芳,封为美后。此女喜看春剧,陛下乃收集天下毒笔小说,供其演乐。此举致使天下文人弃经求邪,纷纷杜撰。此类书一多,务必流传于民间,民间子弟也有富裕的、贫困的。富家子弟读了这类书,心性一发,就于夜间出没,专门抓捕夜行女子,于暗处奸之。有不从者,或被其掐死,或自杀。

贫困子弟读了这类书,忘了父母之训,孔孟之言。也不好好上学,也买淫药戏之,凡我国三十六府七十二县并五十四村,刑部每日都要辑拿五百八十人墙奸犯。我时为“银甲军”大将,曾多次上言直谏,谁想陛下大怒,将我贬为布衣。?听说最近又出一本邪书,名曰《巫山**》,作者南山千叶子。国王于宫帷赏后,欲不节制,日与群芳戏。美后趁国王喜,上言请旨,赏赐南山千叶子。”

敬爷语毕,捶胸顿足,痛哭不已,三宝问哭何?他说:“我等将士为国舍命,国家方有今日之荣。此时本当诸将封官进爵,荣归故里。可是陛下重戏子,轻功臣。我等一年奉禄也不如那戏子一月之金银。这才是:

月愈明则天愈暗,物愈贵而人愈贱。

三宝也悲叹一声,然后规劝道:“窃闻:‘江海不与坎井争之清,雷霆不与蛙蚓斗其声’。当今名将又怎么会和一戏子争宠呢?”敬爷听了,心情宽慰许多,二人又聊了许多,直至半夜方去睡了。

未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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