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姝一觉醒来,府中就炸开了锅。
阮今姝头疼,问青杏发生了什么。
青杏一边帮她盘着发,一边解释:“二小姐还没有醒来,外边的大夫又查不出什么问题,宋姨娘这回儿在跟相爷闹着要去请国师呢!”
“国师?”阮今姝下意识地重复一遍,然后皱起眉来,“怎么在这个节骨眼……”
自从知道了容卿和国师的关系,再加上前几日皇帝招自己进宫时所表露出的态度,阮今姝就知道父亲一定不会答应宋姨娘。
虽然不知缘由,但皇帝几乎是赤.裸.裸地表示了对国师的不喜,正打算投鼠忌器的时候祥和了数百年的京中突然发生了妖物伤人的事,很难不让皇帝多想。
这到底是不是国师一手策划?
为了告诉他,这京中的妖物是他挥之即来的玩意儿,若他不听话点,这龙椅怕是保不住。
若不是国师干的,那皇帝的心思就更好猜了,多半是恼羞成怒,觉得这是用事实明晃晃地告诉自己,这大厉可以没有他这个皇帝,但不能没有国师。
所以,无论皇帝怎么想,阮府都最好暂避锋芒,远离国师府。
但阮书雪久睡不醒确实是个问题,在把人救下的时候,自己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检查了她的身体。
肯定阮书雪并没有中什么咒,难道真的是被魇着了?
镜子里的面容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这就麻烦了,术业有专攻,自己并不擅长医术,怕也是帮不上什么。
“等会儿把我包里的养灵散拿去给她送去。”
“若还是不行……”阮今姝面露愁苦,“就要找师兄帮忙了。”
丘长泽乃是灵云山最擅长医术的医修,对丹道造诣颇高,她这一路带出来的丹药,包括各种稀奇古怪的香料都是他所配制。
等用过午膳,阮今姝才施施然地出门,经过婢女通报后进入阮书雪的院子。
一推门,就看见守候在一旁的宋姨娘。
“听你的贴身丫鬟说你已经醒了,还有哪里察觉到不适么?”阮今姝问道。
阮书雪腰后垫着软枕,靠着宋姨娘,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神色恹恹:“有些乏力罢了。”
“那我来给你把下脉?”
阮书雪闷闷地应了一声,伸出半截皓腕来。
宋姨娘没有阻止,在一旁补充道:“书雪她胃口也不好。”
阮今姝突然觉得手心被挠了一下,痒意窜到心底,吓得她险些跳起来。
她朝阮书雪看去,对上一双沉寂冷漠的眸子。
就像刚才挠自己手心的人不是她一般。
“……”
莫名地,阮今姝居然觉得自己能看懂阮书雪的意思。
于是对宋姨娘道:“只是受了惊吓,胃口不好罢了。”
说完,就没了下文。
宋姨娘看着阮今姝收回手,一脸不信任:“真的没有什么大碍吗?”
“没有,”阮今姝把手抄进袖子里,心里腹诽,最大的“大碍”就是你女儿被妖怪带走的时候还有意识,如今别说是燕窝了,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对长而软滑的东西避之唯恐不及。
看着宋姨娘不放心的样子,只好补充道:“早上我让青杏捎来了养灵散,兑着温水冲服,对身体有好处。”
宋姨娘应下,又多问了几句,才放人离开。
阮今姝出门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人家母女俩好好的,陡然插进一个自己,有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离开院子走出几步,阮今姝突然记起了什么,若有所思。本来要回自己院子里的步子一拐,进了山荷院。
那是简珠的院子。
简珠不喜人多,院子里的人少得可怜,而里屋里伺候的只有一个老嬷嬷。
“乳娘。”阮今姝笑弯了眼睛唤了一声人。
简珠当初生育完后几乎九死一生,多亏阮相不断求来珍宝吊着一条命,哪里还有奶水喂养婴儿?因此,阮今姝未满月前都由乳娘一手看护。
乳娘见亭亭玉立的女子走过来,心下欢喜,“都那么大了。”
”那可不嘛。”阮今姝揽上乳娘的胳膊,惯会撒娇。
她往里屋望了望,没有看见简珠的身影,问道:“娘歇下了?”
“夫人以前伤了身子,午睡的时间便长了些,但若知道是小姐了,肯定很高兴。”说着,乳娘就要进里屋把人唤醒。
“可别。”阮今姝感觉劝住她,“我只是来跟娘亲说说话而已,没什么要紧事。”
乳娘这才罢休。
忽然,阮今姝余光瞥见了什么,指着桌上的绿瓷小盅问乳娘:“这可是宋姨娘那边送来的?”
“哼!”乳娘罕见地发出一声冷哼。
阮今姝:“刚才我去妹妹那边的院子探望她,正好看见桌上有一盅燕窝,看样式的母亲这边的器具。”
“也亏她敢吃!”乳娘冷嘲热讽,“主人家做的东西一个奴才竟敢伸手接着也不嫌烫得慌!”
阮今姝头一次看见乳娘如此厌恶一个人,眉心拢了拢,还未等她开口制止,就被乳娘语重心长地告诫道:“小姐,你以后也离二小姐远些,你和夫人一样心善,可不要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