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阮今姝可是彻底醒了。
青杏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事,哭丧着一张脸,“小姐,是青杏不好,吵醒您了。”
阮今姝被像熏香熏得没了骨头一般,半张小脸埋进软垫中:“没有的事,本来也没睡着。”
忽然,她缓缓撑起半边身子,曲线流畅的脊背往下压出漂亮的弧度,伸长了手一把抓过案台上的香囊,放在鼻尖仔细嗅了嗅。
“怎么了,小姐?”
“无事。”
阮今姝又倒回软垫之中,手中握着的香囊拉开了一道小口子,可可窥见用干绿的茎叶鞣制成的丸子碎块。
没有了。
刚才那股水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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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今姝回府,先去见了等候自己许久的阮相,两人在书房中密语许久,直到出来后,她面上的神情放松了不少。
阮相看着女儿又重归无忧无虑的样子,舒缓了眉头,但很快,眼底便被沉重之色盖过。
想起方才阮今姝的话,阮相怔愣地站在自己官服前许久。
自己入朝为官二十载,为报陛下提携知遇之恩,鞠躬尽瘁,本来以为同陛下……是有些君臣情分的。
书房中的烛火摇曳,映出阮相鬓边稀疏的白发。
“陛下当真要如此对阮家么?”
阮相喃喃低语,不知到底在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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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今姝由青杏搀扶着回房,一放下罗袜,青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怕的瘀紫色占据大半膝盖,中间是点点猩红,淤血狰狞地扩散开来。
“真是、真是!”青杏憋红了一张脸,险些没把那大不敬的话骂出声来。
“好青杏,为我敷药吧。”阮今姝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蛋,笑着说。
青杏把眼泪逼回去,转身去配药了。
阮今姝松了一口气,不给她找些事情做,怕这丫头能自责死。
很快,膝盖除传来点点的冰凉感,疼痛消失不见。
阮今姝对它其实并不在意。
这伤口只是看着恐怖罢了,连皮肉伤都算不上,比她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得还轻。皇帝此举,不过是想小小地敲打她一番。
可是……阮今姝懒洋洋地倒在被褥里,一双猫儿眼里闪过娇纵的光,她才不吃这套。
回到府中,阮今姝总算放下戒心,美美地睡上一觉。
青杏换完药时,抬头便看见自己小姐安静的睡颜,忍不住弯了弯眼睛,蹑手蹑脚地给小姐盖好被子,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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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阮今姝醒来,天色已经大黑。
青杏提着食盒进来,就看见阮今姝伏案捣鼓着什么。
青杏看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问:“小姐这是……什么?”
她跟着阮今姝多年,一时之间竟然看不出她手上两个纸片人究竟是什么术法。
“这个呀——”阮今姝摊开掌心,两个三头身的纸片小人安静地躺着,一个圆形是脑袋,接着是微胖的躯干和胖乎乎的四肢。
阮今姝拿过一旁的毛笔,蘸了点茶水,点在小人的眉心,声音轻快,
“这叫画龙点睛!”
下一刻,小纸片儿人凭空生出了精气神,一下子从案台上蹦起来,朝阮今姝作了个辑,三下两下跳上窗台,两个小人手拉着手,接力翻腾,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阮今姝看着隐入夜色的小人,眉眼间满是狡黠,就让本姑娘好好会会你吧,
——容卿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