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迟了。”祝婉儿被扶着离开那处冰冷的地方,身上被盖上一层薄纱,却依旧抖得厉害。
不敢想,也不愿去回想,哪怕她活了近三十年,所见所识皆非常人能及,可这一夜,着实让她后怕。
若是事前没有与夜枭交代好,若是没有夜枭这个人的存在,想必她此刻尸骨渐寒了吧。
闭了闭目,莫名的,她又想起兰亭。
这一切,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动着一般。
夜枭闭口不谈,祝婉儿视线还未恢复,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想法。不过,既然他来的及时,她也并不想追究。
本来那句也就不是质问。
她又怎么能要求一个凭空愿意出手帮助她的人呢?
即使经历了这一场骇人听闻的事件,祝婉儿依旧语气轻柔,掷地有声。
只是模糊的视线中,她瞧不见一身黑衣的夜枭表情还有些羞愧,毕竟,他险些害得小侯爷千叮万嘱看护的人伤了自己。
昨日夜半时分,祝婉儿独自一人立在场子上,夜枭他们是暗卫,不便出面,因此不知她要做什么。没等片刻,许是祝婉儿也不知道如何寻找他们,便开门见山,用不算轻也不算重,刚好能叫人听见地声音问道:“是否可以帮我一个忙?”
自然,是没人回复她的。
但是祝婉儿像是笃定夜枭听见,也会知道一般,自顾自地继续道:“我怀疑,春苗婶子有别的目的,只是我现在不清楚,也无法拒绝。明日,她若有别的动作,烦请你帮我一下,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需要,祝婉儿定当竭力相助。”
后续,她便将春苗婶的怪异和要做的事,以及她的怀疑简单地陈述了出来。
其实春苗婶地异常夜枭早已发觉,连带着她的底细也探查地一清二楚。只是无人下令,他们自然也不敢僭越,万一错伤无辜就不好了。夜枭得到的命令只有兰亭和祝婉儿,连带着祝老二夫妇也能看护一二,其余,便不是他需要草率插手的了。
见春苗婶迟迟没有异动,还能照顾祝婉儿,他们也就静观其变,没有动作。
此次听祝婉儿在场子里描述自己的怀疑,她语淡定自持,冷静地不像是这个年纪地孩子会做出来的表现。后来夜枭想了想,好像从一开始知道他的存在地时候,祝婉儿就没有刻意隐瞒过自己的想法。
夜枭虽然历练颇多,暗卫出生的人,也比同龄人懂些变通。可他却看不透这个比他小些的孩子。
兴许这就是自家侯爷对她念念不忘的原因吧。
既然祝婉儿有所求,他们定当万死不辞。于是,深夜里传来一两声鸮叫,婉转悠扬,走了一半的祝婉儿旋即回身,数着耳朵听了一两声,像是明白了一般,转身又离开了。
于是这夜,眼见着祝婉儿被春苗婶强迫抱走,夜枭嘱咐下属按兵不动,悄悄跟上去,却不曾想,此人竟胆大妄为,敢用迷药来对付祝婉儿!
在他们要活埋祝婉儿的时候,原本他是能赶上的。区区这些人,对付他们不过轻而易举。只是昨夜祝婉儿嘱托他时,交代了若非万不得已,莫要伤人性命,否则,只怕这些人早已做刀下亡魂了。
又兼之兰亭那里出了事,不曾想差点酿成大错。
夜枭他们依据吩咐,每日向兰亭汇报情况。兰亭被关在一间小木屋里,按照他现在的身手,破开这道门,或者回家去,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他没有这么做。
一方面这是离祝婉儿最近地地方,另一方面若是回家救治,那依据他爹那个性子,他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重回一世,他不信,他果真搏不过天命!
只是后来,药突然换了。
向他当年铁衣寒光,金戈铁马,自己这条命从地狱里捡回了无数次。什么药材、偏方,不要钱的往他的身上堆。最后,几乎是全靠药材,才勉强吊着一条命,才看到自己和她,落得那样一个寸步难行地下场。久病成医,他又怎么会尝不出,这药材的不同寻常来?
一个眼神,便叫夜枭交代了,不过夜枭也不会瞒他就是。
兰亭从他的汇报中知道春苗婶是什么人,不过他也考量过,单单叫一个祝二婶,一个祝婉儿,实在不宜在这坎坷的世道活下去。于是,他便没让人处理了春苗婶,多让人留她几时性命,谁知这人竟狗胆包天,竟在太岁头上动起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