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珺夏的母亲那时作为内宅里比较受宠的,饭菜自然比其他几处精贵许多。
那时候她弟弟还没有出生,她跟在母亲身边,自然沾了些光,吃的也是不错。
大概是七八岁,刚被送到老太太那里一个多月。她每天只能吃素,连鸡蛋都吃不了,于是薛珺夏就偷偷跑到厨房,求一个厨房打杂的下人给她一颗熟鸡蛋。那人起初惧怕薛老太太,但是她小时候白白嫩嫩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没过多久他就妥协了。
可是不知道是谁告诉薛老太太这件事。第二天,薛珺夏就看到那个好心给她鸡蛋的下人,被扔出了薛府。
她也被关了十四天的祠堂,每天都吃剩菜。薛老太太那时候也是温温和和的嗓音,对她说:“小夏,我给你父亲祈福那么久,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呢?”她每天就在那里跪着,按老太太的意思就是为她犯下的错误给列祖列宗道歉。
她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居然会冒犯了薛家祖宗。后来她就明白了,那是薛家的命根子,生个男孩为薛家传宗接代。
薛珺夏的步子停顿了一瞬,又恢复正常,走了进去。
“祖母,好久不见。”
薛老太太背着身对着自己,看不见她的脸,穿的很朴素,完全不像一个五品官员的母亲,细看却能看见衣服上绣的花纹栩栩如生,显然衣服不便宜。
“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你祖母我这一身老骨头可没什么能帮你的,你父亲不在家,不然我也不敢放你进来咯。”
说完,她转过身,脸上布满褶皱,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
薛珺夏有些惊讶,一个月前,薛老太太还不是这幅模样。薛府难道最近真的受到了什么大打击。
“小夏,你虽说是谢温的妻子,可终归也是我们薛家的儿女,你爹最近遇上了很多不顺心的事,还把这些怪到你头上,老太婆也不好意思自己儿子的坏话。不管今天你来是什么事,现在都回去吧!”
“祖母,我也不像这样,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薛珺夏话音刚落,在老太太看不到的地方用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眼眶立马红了。
“祖母,您能帮帮我吗?谢温,谢温他”
“到底出什么事了,孩子,莫非在谢家受人委屈,快来和祖母说说。”
薛珺夏面上不显,用衣袖继续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瞥了一眼,开始瞎编。
“谢温他娶我,是为了给他真正爱的人一个身份,他想要把我逼死。”
薛老太太连忙牵起薛珺夏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本来一切都好,可是两星期前,谢温就暴露了本性,他让我快点把自己的户籍拿给他。我就说被早先被爹拿走,不在我手上。我把这当成一个小插曲,根本没当回事。”薛珺夏带着哭音继续说。
“可是,前几天我到书房给他送饭,听见他在跟人商量怎么把一个叫婉儿的女子娶回家。昨天他又让我快把我的户籍给他拿回去,还威胁我如果要不回来,后天就会把我爹做的事全捅给上头管事的人,让我们薛家都一起受罪。”
“我问他为什么要我的户籍,为什么说我爹的事。他就说我爹赌性成瘾,上面可是规定过,发现官员赌博的,一律杖毙。他不想让我和我爹一起受罪,就让我快点拿回来,离开薛家。”
薛老太太听完眼睛下垂,怪不得薛志最近一直发脾气,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也只说要拿钱办事,还骂她多管闲事,让她狠狠伤透了心。
她拽着薛珺夏的手突然抓紧了一下。安慰的说:“这不是说明谢温那孩子关心你吗。你怎么会把这事牵扯到害你身上呢,男人娶妾很正常,你要放宽心啊!”
“祖母,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直到几天前,我打听到那个叫婉儿的女子是个黑户,还和我长得有些相似。又想到他最近时不时让我来拿户籍,祖母,你可得救救我啊,我想和谢温和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薛珺夏哭的很伤心。
薛老太太看到她这个模样,再加上儿子薛志奇怪的举动,已经信了大半。看来谢温打算让那个叫婉儿的代替薛珺夏的身份,既然如此,那谢温明面上还是薛家的女婿,她儿子自然会没事。
薛老太太眼神一转,心里已经下了判决。
“小夏,别难过,先等祖母一会儿,祖母去给你拿些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点心。”老太太说完就离开,走到屋外招呼了一个小厮,低声耳语的几句话。
薛珺夏看着老太太走开,装作伤心的样子,低头笑了一声,这老太太还真是好懂,要是有什么对薛家不利,她肯定第一个就会铲除掉。
果然,等了一刻钟,走进来的丫鬟递给她一个看着就没多少东西的包裹,说老太太突然身体不适,定是薛珺夏说的话冒犯老太太了,把她赶出薛府。明明马上就该到午饭的时间,也不留她一顿,真是无情,薛珺夏撇了撇嘴。
薛珺夏拆开一看,她的户籍资料,50两碎银子。可真是够抠门,她都编的那么悲惨,为薛家舍身送死了,才给这么一点钱。不过,想到她可怜的只有200两的嫁妆,这么一想,好像也不少。
今天运气不错,官员不休沐。要是薛志在家,凭他那多疑的性格,可没有这么容易就能取回来,她该感谢薛老太太那有些极端的思想。对了,再次感谢谢温,希望他不要怪她胡编乱造,不过想想后来的女主,她其实也没说的太离谱,不过是小小的,嗯,没错,合理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