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舒晚柠倒是最闲情的一个,他们交易他们的,她只管等着便是。
宋奇拿着刀过来,“舒姑娘,不好意思。”
态度和以前,天壤之别。
还是宋成有面子。
舒晚柠也不纠结,更不害怕,坦然地站在他面前,和他形成前后队形。
宋奇把尖刀搁在舒晚柠的脖子上,眼见着穆希言一个人,一脚一脚地往院内走。
今日,他穿了身赭红常服,腰间的腰带,舒晚柠见了,却抿嘴偷笑。
她在那腰带的里侧,曾经无聊时,用针线缝了个兔子。
可惜和小白不太像。
当时她狡辩,粗简版小白。
看来,他是怕她害怕,故意穿了这身衣裳。
“别往前走,账册,我们大人要账册。”
“哦,原来是账册啊。你们这底牌,不怎么样嘛。”穆希言继续往前走。
宋奇见他不停步,开始有些歇斯底里,刀尖在舒晚柠脖颈惊抖,“再走,再靠近我就杀了她。”
有血丝渗出,舒晚柠故意吸了口凉气。
见她这般,穆希言眼神在她脸上,巡睃片刻,朝院外喊:“吉祥,账册。”
吉祥慌不迭进院,手里拿着个黑檀木匣子。
“都在这里面。放人。”
宋奇的手下从侧面过来,打开木匣,翻看片刻点头。
刀口渐渐离舒晚柠脖颈远了些。
穆希言肉眼可见地松了肩膀,卸了腰力。
几乎就在刹那间,一群赤红短衫,黑色蒙面者,从院墙跳进。
穆希言见状,健步上来,伸出胳膊,将舒晚柠拉到胸前。
宋奇和他的同伙没防备,瞬间毙命,哼声未闻。
那伙人夺过木匣,翻墙逃去。
院外的人,立刻全数追击。
舒晚柠细白的脖颈,还是在抢夺中被划了一刀,鲜血喷涌。
这场景,何其相似,只是换了个人。
那种强烈的刺激,让他身形不稳,他轻抬的脖颈,依然还在往外渗血,就像泉眼,堵住了仍然会冒。
赭红衣袍和鲜血,混到一起,划出不规则的花纹,漾开、浸染,结团。
“姐姐,姐姐···来人,吉祥,快,快···”
他语无伦次,只知道需要不停的喊叫,不停的摇晃,试图喊醒已经闭眼的她。
不能睡,肯定不能睡,睡着了也许就醒不了。
他恨自己,怎么就没保护好她呢?
“殿下,别慌,不碍事,伤口不深。”吉祥拿出止血粉,一点一点地撒在她的伤口处。
穆希言这才稳住。
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把她垂下的双手拢住,大声抽泣。
马车快速行进,穆希言让小满找了件最厚的大氅,围住正在昏睡的她。
温度升高,马车轻晃,舒晚柠渐渐转醒。
脖颈间有些灼烧和紧绷感,她欲将手从他手掌间脱开,哪知抽不动。
“···阿丑···”
“姐姐,别动。”
“我脖子···”
“吉祥上了药,回城给你再处理。”
“那个···宋奇···”
“姐姐先不要说话,魏子风已经去追了,叶知秋那边估计也得了信,两边追击,应该能抓住。”
“宋奇上面的人,叫薛畴,好像是定城大富商,我是断断续续听到的,也不知准不准,还有,他们之所以没把我带到其他地方,好像是在等一个人。···”
“姐姐听话,阿丑现在只想姐姐好好养伤。不要多说,以后再说···”穆希言把她依然紧紧抱在怀里,面如土色,心如锤击。
·····
舒晚柠受伤后,赵之光像打了鸡血般,觉得自己梦寐以求的表现机会来了。
可在穆家兄弟的横眉冷对中,他渐渐偃旗息鼓。
所有事物,他插不上手,想拍马屁却找不到地方。
不仅如此,哪怕吃食这类的小事,太子那边都是自行安排,没动用过府衙一羹一筷。
好在,机会还是来了。
太子让他赶紧找两个有经验的妇人来照顾受伤的人。
这是唯一一次太子亲自开口求他办事,把他激动的恨不得让自己的夫人亲自上场。
不到半晌,两名年轻的妇人,已经跪倒在太子脚下行礼。
舒晚柠睡在二楼,就在穆希言套房内的另一张床上。
等到吉祥做好进一步的处理后,她再次睡着。
穆希言紧张地直搓手,跟着吉祥走出来。
“殿下不必紧张,舒姑娘这是好多天都没好好睡觉,疲累所至,和那伤口没什么关系。”
吉祥暗自喟叹:这一趟出门,还真都是凶兆,看来,以后出门,需要去庙里求个平安签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