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大济朝交通枢纽。
舒晚柠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经过精心考量的。
第一锭银子,按照市价,可以到达渝州上游的一个有码头的县。
如果船夫不要第二锭银子,他把她运到那里,她也就算了。可他又要了第二锭银子,那就别怨她故意说的远。
好在,一路上无风无波,到了太阳下山,渝州水界牌,已经在岸边矗立,转过弯就到。
一下码头,舒晚柠便遇到第一件让她烦躁的事:揽在怀里的包袱居然被抢。
而那位抢她的人,在她回神之后,只看到一个光光的脑袋。
这岂能忍?
施展身手,窜过人群,在光头还没上到马路之时,舒晚柠已经一脚踩脑袋,一手捋过包袱,厉声呵斥:“本姑娘抓贼的时候,你估计还在打酱油呢。哼,今日先放了你,下次要是在让我遇到,你这光头,在我眼里,就只是西瓜。”
光头颤颤惊惊,拍着屁股,溜了。
这也给了她提示:渝州,治安,看来不好。父母官当的,差点火候。
小心行事为上,最主要的是,不能被太子的人发现。
舒晚柠不敢随便多逛,她随便找了处偏僻却有小院子的一处空闲房,房主叫石榴,是一位才死了丈夫的寡妇,带着一儿一女两个孩子艰难生活。
石榴夫家还算有点根基,给娘三个留下一栋四合院式房子,她们住了其中一间,剩下的三间便作为出租,赚取生活费。
舒晚柠来的早,这房子才刚刚开始出租,她有很大的选择权,所以,她选了最里面,视野最开阔,也是靠近后门的那间。
她想种点菜,再去找点活干,先把温饱解决再来想其他的。
至于姓名,她随口说了个:舒宛。到渝州来投亲,哪知亲戚去了北方,她要在这等亲戚回来。
石榴的丈夫,战死在北方战场,得知这一消息,她不由得想起太子曾经跟她说过的小国来犯,估计她丈夫就是这样没的。
一阵怔忪后,她放下了手里的抹布,坐在窗楞边,望着满院的荒草,不免感叹。
可过后她又忍不住嗔骂自己:与我何干?
房子虽然简陋,可总算能够遮风挡雨,加上石榴夫家以前的一些旧家具,她还算真正支棱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舒晚柠在王府过了段小姐生活,起初还真有点不太适应,可慢慢的,她也便习惯,还把院子拾掇出来,种了几畦小菜,还养了一条大黄狗。
她给它取名叫小白。
石榴脑子活泛,人也泼辣,不到一周,居然给她找到份活计,在一家镖局里当洒扫和做饭,一个月有三两银子。
舒晚柠高兴得给她两个孩子买了两身夏天的新衣裳,还给石榴买了盒水粉,以示酬谢。
石榴的桃花眼瞬间红了,“我能用吗?不会有人骂我吗?”
“管那么多,日子是自己过的,你管别人作甚?”
石榴高兴极了,直接晚上多做了饭菜,让她过去吃。
舒晚柠也不忸怩,第二回,她也做了饭菜,还买了酒,邀请娘三个去她那吃。
就这样,你来我往,不到三日,成了朋友。
·
长顺镖局,走的是水陆两运的镖,一共不到二十号人,个个身长体壮,吃饭如牛。
她便跟着一位李妈妈,打下手,做些扫理院子,厨房打下手的活。
这些活计在家常做,不到两天,她便应付自如。
甚至,她还有个想法:如果镖师里缺人的话,她,是不是也可以顶替上去,那样,银子可能还会赚的更多。
可这里全是男人,就连女人,她只见到一个,总镖师宋成的师妹,大家都叫她花娘子。
舒晚柠性子温柔,不善和人套近乎,做了半月后,才算认清这里所有的人。
她一点都没想着结交谁,只想把手上的活儿干好,满月给银子就成。
忽然,有天众人吃晚饭时,谈到京城的消息,提到太子。
正在厨房洗碗的她,手,自然停了下来。
“太子不知发什么疯,发布通告,沿路都要查,即使男人,衙役也要上去摸一摸,看是不是女人假扮,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找谁?”
“还能有谁?逃跑的娇娘呗。”
“慎言,那可是太子。”宋成到底是头儿,说话还算有点文雅,“真是个痴情种。”
“堂堂太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何非要这么兴师动众找一个女人?真是想不开。”
“得到的,没意思,没得到的,才有味儿呢,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
“好像你很懂似的,还不是大光棍一个。”
······
李妈妈正在倒潲水,见她呆住,和善问,“舒姑娘,怎地听的入迷了?”
“哦,京城呢,没去过,什么都觉得好稀奇。”
“那可不,听说皇家吃饭都是奴婢喂,自己都不伸手的。”
舒晚柠暗笑,嘴里却说,“是吗?那还挺没意思的。”
李妈妈家在镖局隔壁住,所以,镖局里剩下的饭菜,全都被她拿回家,给痴傻的儿子吃。
一开始,舒晚柠不知道,自己也会留下吃完饭再回去,后来知道了,她便总是随便吃一点,以便让李妈妈带更多的饭菜回去。
为这,镖局里对她暗中的观察和议论越来越多。
她也全都装作没听见。
甚至有几个明显示好的,也被她给四两拨千斤回决掉。
现在,她只想安心过点属于自己的日子,其他的,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白驹过隙,春走夏来。
镖局接了趟远镖,需要出去两个月,所以,舒晚柠只需要在镖局做好日常清洁,月银少了一半。
当宋成和她说起时,她二话不说,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