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面容姣好的晴天，舒晚柠自然想到活泼爱笑，叽叽喳喳的娟儿。

“娟儿···哦，你不是。”

是肯定句，也是疑问句。

穆希言噗嗤，笑出声来。

惊得晴天的手指，在托盘下颤了又颤。

殿下居然还会笑？因为这位姑娘像云妃娘娘吗？

她朝另一侧的雨天，斜眼挤挤。

雨天比她稳重，只当没看见，一如既往地给正在冒冷汗的舒晚柠，跪床边擦拭。

她何尝不激动，去世八年的云妃娘娘，有朝一日被殿下找回，虽然这位舒姑娘肯定不是，可有了这位酷似殿下母妃的姑娘出现，殿下应该会很高兴吧。

只要殿下高兴，作为跟随多年的下人，应该也很高兴。

穆希言斜瞥一眼雨天，对于她善于隐藏情绪的表现，他很满意。

眼神望向她右侧一窝的肩颈，那里，曾经有他激动的啃噬，也有他情动的低语，在灯烛如昼的房间，他发现，那里居然有一个红豆般的印迹，这几天，他居然都没发现。

母妃没有，而她却有。

他为自己的疏忽自责。

按捺住情绪，他一如既往，浅笑道，“姐姐，看来很喜欢娟儿，等她回府，孤一定要让她来看你。”

舒晚柠从他的话里，却找到另外的点，“殿下，我这要治很久吗？”

穆希言发现自己话里的漏洞被抓住，立刻找补回来，“孤是随口一说，娟儿在老家，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嗯，殿下，民女明白的。”

“姐姐好生养着，别多想，孤有空再来看你。”骤然转身，忽视掉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走了出去。

·

穆希言住在南苑，舒晚柠住在南苑后的一处侧卧，要想出去，必须经过南苑的大门。

这是他精心选择的位置，既不轻易被人发现，还能方便自己随时过来。

魏子风在烛火阴影处等他，乍一看，就像一头黑熊，峙伏在门口，安全的很。

“殿下···”

“进来。”

一前一后，很有默契，进了南苑。

南苑是穆希言的核心区，是他最信赖的人才能踏足的区域。

所以，只要在南苑出现的人，绝对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

所以，所有太子府的人，都以能够在南苑做事而倍感自豪。

穆希言坐在那巨大无比的案桌后，红亮光透的红木，在灯台下，闪着低调而华丽的木纹光泽。

紧接着左腿残疾的小厮小满，端着托盘，如贯而入。

他是穆希言从一处战场废墟中带回来的兵士，残疾自然不能再上战场，他便把他带回府里，当了一名贴身小厮。

虽然残疾，可小满依然利索，等他把茶水送上时，两人刚刚坐下。

轻呷一口，穆希言依然浓眉深锁，“王新，得要给他点甜头，不然光靠压制，他那样的小人不会服气，有可能还是会把讯息传到朝堂之上。”

“殿下，想怎么办？”

“赵郡有个府尹的空缺，这个，他应该能够满足。比起在工部被打压排挤，孤想他更应该愿意在外面，好好干点实事。只是，还须有人时时看着他，以免他嘴巴不严。万一他非要跳出来作死的话，那就不需要留着了。”

“属下明白。”

“晚柠家世简单，却也清苦，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还是把她娘亲和弟弟留着，让她有个念想。”

“是···那舒姑娘，殿下打算怎么安排？”

“她···如果强收为妾的话，势必过不了三天，她便会想跑，孤打算循序渐进，先让陈管事出面，让她在府里当个名义上的闲散丫鬟，这样的话，她便不会随意溜走。”

“殿下对她真是殚精竭虑，属下理解。”

穆希言凝视墙上的一幅画，“我母妃的画像，看来，得要先收起来为好。有真人在此，孤也无需画像慰藉。”

“是。”

见小满拿着茶盘在墙角恭顺站着，穆希言十分不满地再次凝眉，“天晚回去睡，夜晚寒凉，小心患处。不要随我熬着了，有事我会叫晴天去办。”

“爷，您就别指望她，刚才我瞧了，她盯着舒姑娘那张脸，就没挪窝。”

“随她吧，都是母妃跟前的人，自然思念得紧。”

“去看看，把吉祥叫来。”

“得咧···”一摇一晃的，小满应声出门。

夜风寂寂，春露泛起，春虫蠕动，让太子府南苑，静谧祥宁。

两人，望着灯烛，都没再说话。

“皇上想让殿下去北方征战，边境，总有些不怕死的小国，蠢蠢欲动···”

魏之风拿起茶盏，用盖碗撇开茶沫，一股清香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