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这日是十五,每逢初一、十五,例来是侯府后宅里的妾室来给时倾请安的日子。
时倾大清早地就醒来了,甚至比往日起得还要早些,这倒不是特地为了应付秦敖的那帮子妾室,她才会起得这般早。
洗漱过后换了一身劲装,时倾就直接去了自个儿刚捣鼓好的练武场,活泛筋骨。
难得回来了见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天枢,时倾才不会荒废了这些时间,跟往日那般只顾着泡在后院里料理那些个琐事。
打从重新回来的那日,她就打定了主意没想过要再委屈自己。
什么佯装出来的贞静娴淑、温柔文雅都跟她没关系了,时倾还是喜欢在信阳侯府时当小霸王那般的乐趣。
秦敖他喜欢那样乖顺臣服、矫揉造作的女人,就尽管到侯府后院的妾室屋里,再不济的话,到外头找去也成。
反正她才不会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再委屈了自己,压着原本该有的性情。
就秦敖这样的,她也不稀罕了。
况且眼下秦敖跟白婼母女几个尚未回京,就侯府后宅里的几个妾室,时倾还着实打不起精神来应付。
侯府里的几个妾室,除了胡姨娘稍微聪明点、也有些手段,在秦敖的跟前得脸些,其他的几个都是不中用的。
老实的老实的,蠢笨的蠢笨,不受宠的不受宠,有的连面子功夫都做不好的。
时倾才懒得理会这样的蠢货,见着就觉得眼冤。
怕是她们几个妾室凑在一处,都比不上人家白婼母女俩手指缝里落下的小心思多。
战斗力这般不堪,若是半年后秦敖领了白婼母女几个回来,那可如何是好,没准儿立刻就会被人家母女明里暗里压着欺负罢。
就跟前世那般,不堪一击,迅速败下阵来。
自家的可怜孩子这般不开窍,真是让时倾替她们操碎了心,不得不替她们谋划一番,没得将来侯府不够热闹。
让这偌大侯府里百花齐放那才叫好呢。
甚至时倾心里还想着,要不要去买几个□□好的、能唱会跳的扬州瘦*马回来,她总觉得侯府里人丁凋零,过于冷清了。
这姐姐妹妹的欢聚一堂,再有了白婼母女,这般才不会寂寞孤清了罢。
横竖秦敖自幼习武,是身强体健的武将,素来都对那档子事的需求不小,一月里总是有半月都要歇在后院里的。
往日里,除了时倾来了月事不方便,秦敖才会去其他妾室那里,他都是习惯歇在她这里的。
可是这并不代表什么。
眼下时倾懒得伺候了,多挑几个身娇体弱的貌美娇妾,放在后院里好生养着学了规矩,届时秦敖回了京便温柔小意地伺候着。
他总该对自己这个贤惠的妻子感激涕零才是。
时倾素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的,再给秦敖挑几个屋里人的差事,她昨儿夜里就吩咐了顾嬷嬷,让她老人家帮忙着出谋划策了。
顾嬷嬷是早年从宫里出来的,门路不少,懂得也多。
就连□□人也很有一手,时倾屋子里的丫鬟有大半都是她老人家手下出来的,做事都很伶俐、利落。
就像是红拂、绿柳她们,都是在顾嬷嬷手下被□□出来的。
把挑妾室这事交予顾嬷嬷,时倾很放心。
红拂跟顾嬷嬷算是待在时倾身边最久的仆从了,还是在信阳侯府的时候就跟了过来的,由始至终都对她忠心耿耿。
就跟半个亲人那般,都是打从心里就盼着自家小郡主好的。
见时倾重拾起了对练武的兴致,把老侯爷送的鞭子再次拿了出来,都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就好像见到了昔日里那个风姿卓越、朝气蓬勃的小郡主。
“夫人,擦擦汗。”
见到时倾终于停了下来,红拂赶忙收回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殷勤地笑着上前递送了干净的帕子过去。
另有伶俐、有眼力见的小丫鬟见状,也忙不迭地送上了茶水。
时倾都一一接了过来,擦了额上的细汗,又接连喝了两杯茶水下肚,顿时就缓和了身体里的热燥。
顾嬷嬷得了时倾吩咐下去的差事,大清早地就赶忙出府办事去了,眼下就得红拂她们这些丫鬟近身伺候着。
也就这么会儿功夫,就有时倾院子里的小丫鬟过来传话了,说是侯府里的姨娘们都过来给她请安了,都已经在花厅里候着了。
时倾刚从红拂的手里拿过另一张干净的帕子,不紧不慢地,仔细擦去了心肝宝贝天枢身上的细微粉尘。
得了小丫鬟的传话,头都未抬,漫不经心地道了句:“知道了,在练武场待了不短的时间了,咱们这就回了罢。”
“没得让姨娘们等急了眼。”
毕竟这里头还有不省心的,就连面子功夫都做不到位,若不是怕看好戏嫌不够热闹,时倾回来的第一时间早就把人给撵了出去。
得了自家主子的话,丫鬟们才浩浩荡荡地跟着时倾从练武场回了她的院子里。
而等着时倾院子里的秦敖的一众姨娘们,果真如时倾想的那般,有那些个性子急躁的早就坐不住了。
见时倾没跟往常那般迅速就出来见人,才坐了不到半刻钟,就禁不住阴阳怪气地说:“也不知咱们夫人是有什么要事耽搁了这般久,从前也没听过还有清早练武的兴致,怎得今日冷不丁地就去练武场了?”
“莫不是不待见咱们这些姐妹?”
“若真是这般的话,让下人通传一声,不过来了不就成了,没得让人空等着。”
说话的这位妾室姓宋,是秦敖母亲生前在身边伺候的得脸仆妇的女儿。
宋姨娘生得小姿小色,好生打扮一番也是招眼的,她打小就喜欢秦敖,后来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央了秦母,在时倾刚嫁进侯府没多久就不由分说地替秦敖做主纳了她为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