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前世那时的时倾脑子不好,被浆糊糊住了,才会做出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来。
就连京城里的夫人们有时都禁不住私下谈论这平西侯府的后宅之事。
有些手段的正室,都是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千防万防的,巴不得把所有妾室肚子里揣的孩子都流掉才好,偏生时倾前世就这般做了,还不是脑子不好使嘛。
苏意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这才从仅剩不多的记忆里,艰难地搜寻出时倾嘴里的“厌儿”这个名号来。
“秦厌?”
“秦敖的庶长子?”
苏意有点一言难尽地看着时倾,不知道她为何要提及秦厌,毕竟就连自己这个局外人听着都替她膈应得慌。
甭管着是谁刚进了夫家,就冷不丁地发现有个跟自己差不了多少年岁的庶子,只怕是心里都会怄气得慌。
秦敖这个庶长子如今都十几了罢?
苏意依稀记得,对方比时倾也小不了十岁,今岁好像是十四还是十五来着?
“他今年是十四还是十五来着?”苏意语带嫌弃。
这种嫌弃,不仅是针对秦厌这个出生就带有污点的庶长子,更是对罪魁祸首秦敖的不满。
虽说这是秦敖年轻时不经事,被心机深沉的婢女使了手段才不小心得来的庶子,时隔久远,也是发生在时倾嫁给他之前的旧事,苏意心里仍旧是替自家好友抱不平。
她家杳杳这么好,秦敖他是凭什么得了时倾的欢心的?!
时倾是一直都知道苏意对秦敖很不满,甚至是讨厌他的。
这个在外头受万民敬仰、屡建奇功的大雍朝战神,在苏意的眼里,不过是个硬邦邦、不解风情的冷冰块,而且还渣。
根本就不懂得珍惜自家好友这般好的女子。
见了苏意这般一肚子来气的样子,时倾也只是浅淡地笑笑,第一次没再替秦敖说话,倒是鲜见地夸起秦厌来。
“秦厌这孩子倒是个乖觉的,不论我见与不见,每日里都会雷打不动地去我屋子里请安,可见是个知恩图报、有孝心的。”
“况且又是生得一副俊朗好相貌,讨喜得紧,我见着倒是欢喜。”
“我见他读书也很是用功刻苦,教书先生也说他脑子聪慧、沉稳,日后怕是要走仕途一道儿的。”
虽说苏意性子单纯简单,可她也不是个蠢的,只听时倾这么一说,就猜到自家好友怕是真的打算要抬举那个庶子了。
苏意不由皱了皱眉。
横竖这里头都是自家人,底下的丫鬟、仆妇都是忠心耿耿的,嘴巴严实,不怕会把她们的话传了出去,她干脆就直白地问起了时倾的意思。
“杳杳,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你是想要拉拢秦厌?”
可苏意怎么着也想不通,时倾好端端地如何就要拉拢秦厌这个出身卑贱,甚至是被侯府厌弃、不讨秦敖喜欢的庶长子了。
就算是……就算是时倾坏了身子再不能生育,想要从秦敖的庶子里抱养一个,也不该是秦厌啊。
秦厌他都十四了!
再过两年他都能娶妻生子了!
即使时倾要抱养一个孩子,也该是从秦敖那堆庶子里挑个年纪小些的,将来也才能养熟啊,收了秦厌这都要长大成人了的算是什么事儿!
时倾只瞥苏意一眼,就从对方难看的脸色里猜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阿意,你是知道的,前几年我不小心流了孩子,太医院首都说我伤了根本,这辈子大概是不能再有孩子的了。”
虽说时倾重生回来后身子就是完全康健的,什么毛病都没有,可是她直接就把这事儿给忽略了个透彻。
这辈子她才不会傻到给秦敖生孩子。
“要在侯府里坐稳主母这个位子,我总得有个孩子傍身的。”
苏意欲言又止,“可是……”
可是也不应该是秦厌啊,他的年纪都这么大了,还不如挑个小的、不知事儿的来养着……
何况秦厌有个那样心肠歹毒、狡诈多端的生母,才刚生下来就遭了侯府厌弃,在早那么些年怕是也没怎么教养过的,谁知道内里是个什么性情,将来会不会对时倾这个母亲恩将仇报!
她总觉得这事儿不怎么妥当。
“阿意,想来你今日来找我说话,也是得知了秦敖在边疆的消息罢?”
“他在外头有了外室,还跟那个女人生了一双龙凤胎,这事儿是真的。”
“那位外室还是白家人,她生的那对庶子庶女都有三岁了。”
时倾语气极其平和地就把这事儿说了出来,也不管苏意跟周围伺候的丫鬟们是个什么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