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厌听到时倾的问话,怕她真的误会了,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回母亲的话,今日先生身体不适,因此这才给儿子放假一日,横竖无事,儿子便来了此处读书。”
秦厌本是贪图此地清静,鲜少有下人经行,这才会经常独自来此处看书,却没想今日刚来不久就遇到了时倾。
“哦,原来如此。”听了秦厌的话,时倾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听了时倾跟秦厌的对话,红拂也添补着说了刘管家先前已经派人带了礼去探望了侯府里的教书先生。
本来时倾打算转身就继续往前走的,毕竟她眼下还要去迎苏意,不过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稍微关心一番自家便宜儿子的。
于是便多关心了几句,问了一些秦厌的近况。
白婼母女几个诡异得紧,进了侯府里就如鱼得水那般,立马就把侯府里的其他妾室、庶子庶女都狠狠压了一头,把人给欺负给欺负得够呛。
时倾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心善手软的,见不得这般惨绝人寰的事儿,这赶在白婼母女几个回来之前,可得好好帮扶着他们这些可怜的孩子立起来才是,没得还要被那对乳臭未干的弟弟妹妹欺负。
秦厌这个庶长子就首当其冲了。
虽说对方可能不需要时倾的提拔,自个儿也能找到好去处,在半年后的侯府混战里独善其身。
可时倾怎么忍心秦厌孤立无援呢,好歹也得把他拉到自己这一边来才是。
心里如此想着,便勾着红唇笑着对秦厌道:“今儿晚膳就过来与母亲一起吃罢,咱们母子也好些时候没好好说话了,眼下母亲不得闲,还要去门前迎你苏姨,就不耽搁你读书了。”
“平日里若是有什么缺的,只吩咐一声下人告诉刘管家他们就是,他们办事母亲也放心,肯定都会给你准备妥当的。”
时倾对自己这母亲的身份坦然自若,对着秦厌温言软语仔细叮嘱,俨然一副慈祥的老母亲那般。
时倾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关切问候,虽说秦厌心里觉得诧异,却没表现出来,对着自己这名义上的母亲说的话,倒都是恭敬地一一都应了的。
“多谢母亲关心,儿子晚膳时分就过去给母亲请安。”
红拂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丫鬟,眼睁睁地见着跟前这副“母慈子孝”的场面,差点没惊得被自个儿的口水噎死。
只不过这些丫鬟在外头都比较稳得住,心里的震惊倒是没怎么在面上表现出来。
时倾见着秦厌给自己行了个礼,含笑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出去,心血来潮地突然回转身来,问秦厌:“你苏姨也有好些时候没见你了,可要跟着母亲去迎你苏姨?”
苏意是备受宠爱的镇国将军府嫡女,夫家是深得圣心的襄阳王府,这一点秦厌也是知道的。
对于时倾冷不丁地邀请自己去见苏意,小小少年顿时就跟刺猬那般竖起了坚硬的背刺,就连眼里的狐疑、戒备都没来得及稍作掩饰,被她一眼瞧了个干净。
虽说时倾曾经的恻隐之心帮了秦厌很大的忙,他心里一直都记挂着的。
可秦厌也没天真地认为,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母亲会冷不丁地生了菩萨心肠,是真的好心到甘愿把这样的门路与了他。
秦厌年纪不大,可他不蠢,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庶子能值当时倾这般对待。
他不知道时倾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根本不会想着要接她的茬儿。
“……母亲跟苏姨怕是有事要商谈的,儿子就不去打扰了,眼下儿子也还有些事情要做,改日有了机会再去给苏姨请安。”
好在时倾也没坚持,听了秦厌的话,饶有兴致地笑笑,“倒是母亲想差了,想来你也有事,就不耽搁你做事了。”
“晚些记得过来陪母亲吃晚膳就是。”
“是,母亲。”
这句话落下,时倾就没再管秦厌的神色如何,领着身后的丫鬟、仆妇浩浩荡荡地往前走去。
秦厌眸里神色晦暗不明,直直地看着时倾的身影走远了,这才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
只他也没继续待在这处读书了,反而拿着手里刚翻开还没看过的书,转身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无端来了这么一遭,秦厌也没了留在这静僻地儿读书偷闲的兴致。
心里也莫名有些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