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启煦带着傅离离到了老侯爷以前常用的书房。
推开门,傅离离看得出来,书房的里里外外都已经被精心打扫过,她随手滑过桌边暗角,抬指一看,纤尘不染。
应该是这些天里,姚启煦熟悉杜若平时常态之后,特意为她收拾出来的,她能找到关于玉笼花令的旧闻,想必就是出自这间老侯爷的书房。
难怪杜若这几天都没有出府,原来是侯府里有更方便寻找的浩瀚书库,确实比她之前便利很多。
姚小侯爷之前一直习武,对行军打仗倒是更感兴趣些,进书房的次数,大概两只手都能数得绰绰有余。
别人都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杜若是能将缺心眼的小侯爷,化为贴心小棉袄啊。
绕到金丝楠木的大书桌后面,傅离离从笔筒里取出一只毛笔,在桌上摊开张宣纸,回忆着她之前在杜若那儿看到的本子上的一些字,想凭着记忆写下来。
她当时正坐杜若旁边,看她拿笔记着些什么,正好她看到有几个字不认识,便好奇地问了问杜若,所以对那一页上的内容有点印象。
当时她记得杜若念给她听,有几个像是医书的名字,没想到今天能恰好用上。
姚启煦知道她是在帮他,便在一旁给她磨墨,过了很久,他都有些百无聊赖了,傅离离终于复刻好记忆一笔一划地写完。
他期待地凑过去一看,忍不住嘴角抽搐:“上面的字,你自己认识吗?”
傅离离“呵呵”两声,来都来了,她现在也懒得转身又走。
而且,就算是费了大半工夫,也写得确实……很难看。
如果不是她自己写的,她还真认不出来写了个啥。
想到当时看到的,杜若写的这些字原本的字体,清楚又好看,再看看自己写的,对比惨烈,她自己都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傅离离瞪了他一眼,对他讪讪道:“还找不找书了?”
姚小侯爷唯恐她又要走,连忙点头,不敢再说什么。
两人在书房里都各自搜寻了一会儿,也只找到了她手中所列书单上的一本。
“只剩下这里了。”姚启煦指了指上面的房梁。
傅离离抬头看去,没想到老侯爷的这间书房居然打造得颇有意趣,屋内房梁的一个角落,层层叠叠地摆满了书。
其中还有几个看上去很厚实的木盒子,像是精心保存的珍贵之物。
离房梁距离较近的墙边,放着一架木梯,姚启煦将梯子取来搭在了房梁上,他正要往上爬,傅离离将写着书单的宣纸递给他。
虽然对她的字不敢恭维,但是她刚才念过这些字,他总算是知道了原本大概是些什么字体,确实有几个笔画多,又较为生僻的字。
拿着她写的纸张,对照字形去看的话,能更确定些。
姚启煦将那张鬼画符塞入怀中,爬上了梯子。
傅离离在底下帮他扶着,心不在焉地听他在房梁上翻找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他在高处惊喜地说:“我找到了!”
傅离离抬头看去,依稀见到小侯爷将旁边木盒中的两本书拿了出来,放入一个较大的木盒当中,他一手托着那个大木盒,一手扶住梯子,往下而来。
不知是书房里的这架木梯太久没使用,还是在抗议独独没有修整它,姚启煦手里的梯子像是在抗议般,忽然有丝裂开之声,在他快爬到底部时,居然猛地剧烈摇晃起来。
他手中托着的木盒本来是牢牢抓着的,因他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梯子晃悠了片刻,木盒似乎要从他手里抖落下来。
傅离离看到姚启煦在她上方一步之遥,那大木盒的方向正在她头顶,这要是砸下来,还不把她的头砸个坑!
她立刻去扶他,一手撑着梯子,一手要去将他手中的木盒给稳住。
谁知姚启煦也是想着保护好盒子,便手腕一翻,把它移到腰间用手掌按住。
他同时还在飞快地跳下梯子。
于是,傅离离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大概是由于惯性,手不小心挨在姚启煦领口的衣襟上。
“傅姑娘,小侯爷?”
门口有人说话,不用看,两人都听得出来,是杜若的声音。
姚启煦已经落地,因刚才眨眼间突发的事儿,他和傅离离靠得很近,听到是杜若,两人心里都是一惊,立刻分开各自往后退。
只不过越急越乱,傅离离的手本就停在姚启煦颈边的衣襟处,忽然分开,她手指不知怎么勾到了他襟边两片接口的搭缝。
往后退的刹那,看上去就像是,她的手忽然一把将姚启煦上半身衣服给扯落开来,他胸膛的大片肌肤顿时暴露在日光之下。
而姚小侯爷这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遭遇”惊得手抖,本来按在腰边的大木盒子,瞬间直直掉落,刚好砸在傅离离脚上。
木头盒子本来就大,里面还装着几本书,又沉又重,砸在脚背痛得傅离离连退几步,她站都站不稳,往后歪倒。
她本以为自己会与地面亲密接触,直到感觉有人稳稳地接住了她,温暖宽厚又有点熟悉的怀抱靠在她身后。
傅离离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对面衣衫不整的姚启煦,配上他张口结舌委屈看着杜若的侧脸,十足是个刚被人轻薄非礼了的少年郎。
岂有此理,他委屈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