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婶眉头皱一会，放下手中的药材开口：“婶儿不是不想帮你，你知道不，商业街现在很多人已经关门了，就算是有些人不关门的，也只有白天艰难的还开着张，就算我去叫他们，现在能出来，卖我个面子的，也仅仅只有两三户人家。”

乔灯明白马婶的意思，不是跟街上的人不相熟，也不是不肯帮她叫，而是现在能叫出来的人已经太少了。就算乔灯想做着什么，也不顶用。

马婶脱下了白天行医时一直穿着的白色小袄，站在门口处回头，看还在沉思的乔灯：“还需要我去帮你喊吗？”

乔灯抿了抿嘴，她只能通过马婶掀开的一帘，看到外面的黑暗光景。

也许马婶能喊来的一个人都没有，也许只有寥寥的几个人，这真的还有必要吗？

“去吧，马婶。”乔灯轻轻的开口：“辛苦啦。”

如果说荒山村是她的第一次尝试，那么这次，就是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想给商业街一个机会。

“顺便喊一下街尾的王娘吧。”马婶微微一愣，王娘？

马婶印象中也有一个叫做王娘的的人，她抱着可能性问：“荒山村的王娘吗？”

“对。”乔灯看起来也有点疑惑：“你不知道荒山村的王娘下来开食肆了吗？”白天那个烧鸡就是从乔灯让新禾，去王娘那里买的。

不应该啊，乔灯试探着问：“马婶，你还记得，我刚到你这里来的时候，就跟你说过王娘在这里开食肆啊，那时候你还说要多多关照一下呢。”

马婶手中的帘子有些放下来，她回避着乔灯的眼神，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是吗？可能是我最近事情太多，给忙忘了，不过我前几天去看了王娘呢。要出门找人是吧，那你现在这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我之后很快就回来了。”

乔灯坐在椅子上，长呼一口气，头仰到后面，伸了伸身子，问新禾：“你想去王娘那里再买一些烧鸡吗？白天吃的烧鸡的确不错对吧。”

新禾的眼中微微散发出她的想吃的信号。

像个可怜巴巴的小仓鼠，这神情，乔灯一看她就绝对想去吃：“没有事的，你想去就去吧。我就在这里待着，难不成还会有什么危险？”

“说不定呢？”新禾嘟嘟囔囔的回答。

乔灯闭上眼，装出小憩的样子，再三调整呼吸：“你有功夫猜我会不会有危险，不如去给我倒一杯热茶。今天怎么这么冷，我手都快冻僵啦。”

“今天有这么冷吗？我怎么没感觉”新禾上来摸摸她的手，还真的是冰凉冰凉的，赶忙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乔灯手上暖手。

“好啦，茶也倒完了，接下来你就能去买烧鸡啦。顺带看看马婶，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在外面，行医这么长时间，难免会有人会她不满。”白天还好说，有伙计在医馆里帮忙，多少也算个震慑的作用。晚上马婶一个人出去，乔灯还是担心她。

新禾被乔灯话头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啊？怎么突然变成去买烧鸡了？”

“肯定是买烧鸡去啊，你不能只让我的手热吧，我一下午都没有吃东西呢，只顾着看你和理查德吃饭了，我也想吃啊。”乔灯学着新禾，做出那种可怜巴巴的表情。

新禾磨蹭了几下，总算是没有抵抗过烧鸡的诱惑，依依不舍的看着乔灯出门去。

等到新禾出了门，乔灯才慢慢悠悠的坐了起来。

“呼。”她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一只手扶着墙壁，置物架之类的东西，另一手捂住肚子，慢慢的一点一点挪着。

乔灯的眼前的世界都丧失了色彩，她去马婶的药材里翻看些什么，但是一无所获，她的背部慢慢弯曲起来。从医馆的前院离开，然后默默一个人往后院的屋子里挪去。

乔灯抬起腿，没想到抬的却不够高，被门槛搬到，整个人跌跌撞撞的就要摔倒。

千钧一发之际，脑袋昏昏涨涨的乔灯撑开了双手，没让自己的脸摔到地上。但是地上的灰被她推的往前了些，形成一道痕迹，乔灯的手上也起了些些红色的小划痕。

这天似乎是更加冷了。每一处的风刮在乔灯身上，都让她的痛意更加敏感。

乔灯的嘴唇发白，因为虚弱，眼部细纹都显露出来，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非常的差。

等她中午摸到了屋里，却没有在床上躺着，而是艰难的倚着床，一点一点的往里走着。

整个人狼狈不堪，乔灯惯常明亮的眼珠，此时都有些浑浊。

虽然没有人，但是乔灯她极力控制自己痛厄出声。她一贯是不习惯自己的虚弱露在人前的。

一阵猛烈的风吹过来，面前的门被‘嘭’的一下甩开。乔灯以为是被门吹开的就没有管，可却有声音，穿过层层痛意，准确的传达到乔灯耳边。

是脚步声。

乔灯艰难的想要抬头看，但是天地好像都旋转，视线始终不能聚拢在同一处。她好似在跟自己搏斗，等到世界终于能看清。她最后的视线，只有一双纯黑色的鞋面，在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