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婶,你在吗?”乔灯掀开帘子,还没见到里面的景象,就先问出口。
马婶正在里面弯着身子咳嗽,听见她的声音,赶忙从地上缓缓站起来:“灯儿来了啊。”
乔灯不动声色的望着马婶:“你在呀,今天白天给婶儿累得不行吧。婶儿吃饭了吗?我给婶子露一手?”
婶子一向不拘小节,听见乔灯这话还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捂着空空的肚子,脸颊微红开口:“婶儿的确还没吃饭,麻烦你吗?麻烦就不做了,这还有些馒头,婶儿随便吃点就行。”
“不用。婶儿厨房在哪?”
马婶领着乔灯往前面走:“厨房就在前面呢?你今天白天去哪了,婶儿也没来得及让你进来坐一会。”
厨房里面没点灯,马婶点上灯。乔灯看着面前放的各种瓜果蔬菜,想着要做点什么菜,随口说:“今天白天就来商业街转了转,婶儿有什么不吃的吗?香菜,葱花?”
“没有,婶不挑,你做吧。”
看婶儿安心的搬个小马扎,似乎真的以为自己没有看到她在咳血,乔灯转了转眼珠,才问:“婶儿,商业街怎么变得这么荒凉了?”
马婶的声音像是在压抑些什么:“本来商业街的生意就勉勉强强,你知道不,商业街是各条街上,赋税收的最多的。所以各家无论卖什么,价格都挺高的。”
乔灯有些惊讶:“那婶儿你还挺有钱。”
马婶坐在小马扎上,身后的温暖烛火照耀着她的面容,乔灯突然觉得马伯伯幸福无比。马婶摆摆手开口:“都是娘家留给我的,哪有钱。”
“对了,马伯伯怎么不下来帮您?”
“他们说,好像是跟着你搞什么开发,你马伯伯现在忙死了都,比我还大忙人一个。”
乔灯的菜已经准备完,正在往锅里下圆面:“都是帮你们赚钱嘛,不要介意啦。”
马婶笑着看她:“这我有什么可介意的,你能帮这个老头子找到点活做,不让他跟梁不庸那帮糟老头子学坏就很可以了。”
听到这话,乔灯往锅里添水的手都没忍住,添的更多了些:那群伯伯明明正是好年纪,被马婶这样一说,好像真的是一群不学无术的糟老头子。
不过他们邻居间的感情可真好。乔灯轻轻笑。
不让马婶等多久,一碗热腾腾的番茄鸡蛋汤面就做好了。乔灯知道这不是稀罕物,但是对于忙了一天的马婶来说,这绝对是最好的饭。
但不知为何,马婶看见这碗面,竟然有些情绪不对,她忍了片刻,但还是没能止住自己的泪眼模糊。
马婶开口:“今天是我过生日。糟老头子都不知道下山来陪我。”
乔灯有些惊讶:“这……”她也不知道今天是马婶的生日,不然也不会这么草草的做一碗鸡蛋面。
马婶的身子倚上来,声音中带着无限的疲劳:“没事的,你能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灯儿,婶儿有点疲了,吃完这碗面,婶儿就先去睡觉,从这出去,左边第三个房间,你去那里面休息吧。”
婶儿吃的很快,没等乔灯再问些什么,她就吃完饭,出门休息了。
乔灯看着婶儿的背影,默默无言。
她收拾了一下厨房,就也去休息。
。
第二天,前院的喧闹声将她吵醒。
“诶,你们听说了没,那个礼部侍郎家的嫡小姐被逐出族谱了。”
“啊?真的假的?你们怎么知道的。”
“昨天都有人见她疯疯癫癫,衣服都没穿好的上街了,还被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推着拉走了。”
“不会吧……”
乔灯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
另外的声音加进来:“你们别说劳什子嫡小姐了,现在,他们那族谱谁稀罕呢,连礼部侍郎都被押进大牢了,听说今天已经有人查抄侍郎家了。”
乔灯漱漱嘴,将水在嘴里冲冲,然后一口吐掉。
“真假的?马婶,包药包快点,我得去看看。诶,算了,你包好放那吧,钱给你放这了。我等看完再回来拿。”
“好。”乔灯听见马婶温温柔柔的声音,皱眉走出去。
她盯着马婶的手。果然,马婶的手还跟昨天和之前看起来的一样。
先前乔灯注意到的时候,马婶的手还只是手指颜色变浅,现在,整个手指和手掌,绵延向衣袖的手臂里,都变成这种看起来就极其不健康的颜色。
她总感觉在哪里见过马婶这种病症,但是又想不起来,只能斟酌的问:“马婶,你今天不舒服吗?”
马婶撑着笑,在药台里不停的抓药、包药:“没有,只是昨晚有些失眠。”这只是说辞罢了。
乔灯犹豫着怎么开口,便主动拿起医馆里的扫帚,感受到风吹在胳膊上:“马婶,今个有些凉啊。”
“是啊。”
他们两个没说句。那人就回来了,开口就是:“马婶,我可能以后来不了你这包药了,哎,虽然你包的药是我见过最药到病除的。”
马婶不解:“那为什么?”
“他们说你们这不吉祥,”她手偷偷指了指另一边的酒楼的方向:“说那里先前是赵侍郎开的酒楼,里面死过很多小孩。还有这街,丢过很多小孩。”
马婶瞪大了眼:“这样?”
“是啊马婶,那我就先走了啊,有缘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