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话音刚落。
独自一人,着一身玄色的李羡许就大步踏入他们的视线。没有人敢拦着摄政王。
李羡许直接走了进来。
正厅里剑拔弩张,紧绷的气息一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侯爷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猛地一下看见摄政王,嘴唇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做。
乔灯站在季行渐身后,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数’。原本准备好跟侯爷打架的架势,也已然松懈起来。而身前的季行渐肩膀仍然紧绷,乔灯看不到季行渐的神色。
原本拿着扫帚避开侯爷和二小姐修罗场的仆人们,这下更是恨不得去外院打扫。
直到李羡许的目光淡淡撇过侯爷,侯爷才反应过来,赶紧让摄政王坐下:“王爷,是哪股大风把您吹到了我们这座小庙里。”
摄政王低眉坐在太师椅上,周围并无其他人。但是压迫感极强,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所有动作都不敢大声做。
其实乔灯一直不理解:摄政王只是本朝的摄政王而已,而侯爷应该是世代的侯府才对,这个侯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摄政王低三下四的。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案。
下人们把侯爷吩咐的最名贵的龙井沏好,深绿色的茶水透出温润的色泽,一缕白烟从琉璃杯中缓缓升起。
李羡许没有喝,而是手一掷,隔空扔给了乔灯什么东西。
季行渐一直在乔灯前面稳当的站着,看到有东西划过,下意识就想接住,谁知捞了个空。
那件东西自李羡许手里起,四平八顺的按照优美圆润的弧线,落在了乔灯手里。
是乔灯之前给两个壮汉的钱袋。
李羡许的视线顺着钱袋,警告的看了一眼,刚刚想要接住的季行渐。
乔灯拿起东西,看清楚,忍不住疑问道:“这是我给他们两个的,你没对他们做什么吧?”
说完才恍觉不对,她从来也没跟李羡许看过自己的钱袋啊。明明是温暖的天气,乔灯却感觉有点发凉,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果然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会对他们做什么不会。李羡许的目光跟乔灯的目光紧紧相对:“只是巧合看见罢了。”转而继续问道:“你独自一人下的山?”
乔灯:“我...”
季行渐插嘴,开了口:“是我带着乔灯下的山。”
桌子上的茶水仍升腾着水汽,李羡许突如其来的觉得茶水有些过于绿了。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季行渐的信息,目光围着正厅绕了一圈,就再次开口,却没有提钱袋的事情:“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以为自己能躲过一劫的侯爷,拼命向乔灯使眼色,然而却不见乔灯把手里的家法收到身后去。
同样的天气,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
侯爷硬生生被逼出一身冷汗,他擦着汗,开始想对策,绝对不能说自己是在打未来的王妃,这是给了自己几个熊心豹子胆。
突然灵机一动,侯爷回答道:“灯儿是在学怎么用家法呢,对不对啊灯儿?”
侯爷松了一口气,这下只需要乔灯配合说一个字就可以了,他开始沾沾自喜。
乔灯听见这话,面色复杂难言,看着地上她吐出来血迹。开始思考是不是任何人都能当上侯爷。
李羡许既然不用自己给他看,就知道自己的钱袋长什么样子。那么现场的这个情况,李羡许只需要扫两眼,大体情况就能猜出来了吧。
然而侯爷只看得到乔灯不愿意配合。
他绕过季行渐,走到乔灯身边,手上用力,使劲掐住乔灯的胳膊:“是吧灯儿!”
乔灯牙尖顶了顶下颚,开口:“我觉得应该是吧。”反正这事迟早得解决,她也并不是很想让摄政王插手。
李羡许坐在太师椅上,目光终于从乔灯身上收回来,他亲眼看着侯爷去掐了乔灯。
他拿起杯子,微微抿了一口,原本还想快速把这件事解决的,看来今天,是得耽误在这了:“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侯爷刚刚回温的脸,立马就凉了下来,脸刷白但仍嘴硬:“王爷,您说什么,灯儿一定是在学家法…”
“我记得,贵府的二小姐,应该还是我的王妃吧?侯爷说说看,地上的血是什么意思。”李羡许不屑于跟侯爷拐弯抹角。
但是地上的血,有些蹊跷。
李羡许的目光看着地上的血,分辨了下,发现不是人血,无形中松了一口气。
侯爷看着摄政王看着地上的那滩血,眉头紧锁,顿觉大难临头。
他颤颤巍巍的走到那滩血前,跪下,仰头看着面前的摄政王,第一次为自己的决策感到追悔莫及:“王爷,这是…这是我的血!”
说完,身体肿胖的侯爷却做出了跟他身体极不匹配的动作,速度极快的从里衣拿出一把快刀,扎在自己腿上。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侯爷圆胖的脸血色一下褪去:“王爷,谁敢对您的王妃做什么啊,这都是,我的血。”
李羡许连余光都没有看侯爷,径直看向目光发愣的乔灯,似乎是在问她:还满意吗?
乔灯躲开李羡许的目光。
刚刚在后院的乔烟并不知道正厅里发生了什么,她一心欢喜的听说摄政王来了。
顾不得上好完整的面妆,她草草的画了个眉,涂了唇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