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的季行渐不忍对视,他看向门无维。
原本的单方面‘取头颅’,已经演变为又有一个人出现在视野之中,但门无维顾不得满心疑惑。
被扔石子这个场景,不仅只有乔灯熟悉,门无维也熟悉的不得了。他不禁快速的连续退后几步,想要找出摄政王。
上次他的腿就是这么伤的,而且始作俑者还当着他的面,跟他的‘压寨夫人’卿卿我我。
那时候的他不敢说一句话,不敢高声呼吸。任谁都不敢在那样的场景下,跟最为狠毒的摄政王说话,惊扰了摄政王。
门无维左顾右盼着,他既期望摄政王来,又怕摄政王来。
没有动静,只有眼前那名青年男子,沉默的看着他,目光压抑的简直要溺死人。但他并不是摄政王。
不管身后究竟有多少忠心耿耿护主的山贼,季行渐迈进了里屋。
他站定在乔灯的身前,动作一气呵成。
他从背上解下了弓,左手拿弓,右手搭上箭,一瞬间手肘往回拉。
极近的距离,以似乎要将门无维射个对穿的力道射出。
已经是下午,接近傍晚的晚霞照在屋里面,红彤彤的一片。
谁都没有想到季行渐是这个动作,就连乔灯躺在地上要去拉季行渐的手都愣在半空中。
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箭,离门无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门无维真的没有想到,有人敢这么猖狂,一时也忘记躲开。
看着那支箭近在咫尺,似乎要扎穿自己的眉心,才条件反射的歪了下头。那支箭擦着他的太阳穴过去,形成一道血痕。
门无维怔怔的退后两步。
满室宁静,血在地上炸开。
二毛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刚刚就站在离门无维不远的位置。而门无维差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他这么长时间的付出差点付之一炬,二毛再也忍不住了。
他嚎叫着,冲上去,要撕裂了季行渐:“哪里来得毛头小子!”
屋外的山贼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
季行渐把猎物就扔在门口,血洋洋洒洒的流的厅堂外面到处都是。
一个猎物的尸体而已,与门山主的安危比在一起,简直无从说起。众人拔出大刀,从猎物的鲜血上一步步踏上去,清脆的声音从他们脚下传出。
山贼蜂拥而至。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对峙,除了原先是荒山的村民,现在被迫跟着山贼在一起的没有来,其他所有的山贼纷纷闻讯而来。
管他之后摄政王会不会来,任他之后还跑不跑。
他们跟着门山主这么长时间,就没有见过敢当着他们的面,伤了门山主的。
之前门山主的两个兄弟,对他们这里面的大多数山贼都有恩。
后来那两位山贼去世了,是门山主亲自下的葬。
从此以后,他们的恩人就是门山主了。
敢伤害门山主的人,那就是跟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现在,他们要教教这个毛头小子,什么叫义气!居然为了个女子伤害我们的山主!
山贼们拿着大刀,本就破烂的厅堂,在他们的叫喊下,更加摇摇欲坠。
乔灯奋力从地上坐起来,这下麻烦了。
他们只有两个人,而门无维手下的山贼们,一人划半刀,都够他们死上十次了。
她拿出了袖里的针,本想再递给季行渐一个。
就看见季行渐身子利落的从腰间掏出提前藏好的大刀,把她稳稳护在身后。
乔灯可顾不得这些,她觉得是季行渐把自己的后背留给她。双手持针,虽然心里没底,但也要在心底大声喊出来:“我不会辜负你的!好兄弟!”
架势已经摆好,敌人已经冲上来。他们以为会有恶战等着他们,但是营地外,更快就冲进来另一批人。
是乔灯曾经待过的营地里的官兵们。
官兵们直接抄家。
一浪压过一浪。
他们在来此之前,摄政王就提前交代过他们:“只留首,余皆斩。”
如果不是皇帝下令了,李羡许连贼首都不想留。
一个小小的贼子而已。
所以官兵们看到将近奄奄一息的乔灯,怒从心头起。很快就分辨出来哪个才是为首,大刀向山贼们的头上砍去。
官兵们训练有素,而山贼们则是意料未及。
完全一边倒的胜利。
不到一刻钟,这场围捕就宣布结束。
地上的尸体血流出营地,官兵们继续列成队。
李羡许抱着手炉,站在破旧的厅堂顶上,低低开口:“天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