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夜色,鸟鸣声不曾停歇。
玉身长立,穿着玄青色单薄外袍的李羡许半蹲下,让乔灯从他肩头跳下来,踩碎一地秋色银杏落叶。
刚刚两人在回程中,远远看着这里只是有被压下去的痕迹。
现在走近看,才看出来地上这人境况实在说不上好,甚至是恶劣至极。
男人只剩微弱的气息,衣服上散落着许多脚印,突兀的让人已经看不出来衣服原来的原色,他身下的黄叶染血变成诡异的橙红色。
乔灯用袖子擦去那人脸上的血污,喃喃:“怎么会是他?”
是在跟爷爷奶奶说话的时候,进来送菜的陌生男人。
夜色黑沉,乔灯看不清男人身上哪里有伤口。血液凝固后的衣服变得又冷又硬。
“啊!”“啊!”头上有乌鸦盘旋,黑色的羽毛从乌鸦翅膀上掉落,正正掉在男人身上。
李羡许垂眸看着蹲在男人身前,为男人拿走黑羽的乔灯,开口问:“你要带这个人走吗?”
乔灯听出来李羡许声音中的不耐烦之意:“麻烦你吗?如果你着急的话可以先走,当然最好还是希望你能带我们一程…”
“啧。”李羡许直接打断了她,没等她把话说完。像提小鸡崽子似的把男人提起来,放在肩膀上。
乔灯把地上的落叶聚拢在一起,让沾有血迹的落叶藏到最下面去。
“三个。”冷不丁她听到李羡许开口。
乔灯秒懂,这是她欠了李羡许三个人情,她飞速应下:“好,我们走吧。”
李羡许这次总算正常一点,一手掐一个乔灯,另一手掐那个男人。
如同一阵风似得,回到他来时的地方。
他把乔灯和男人放下。乔灯扛着高大的男人,艰难的走了两步,嘟囔:“李羡许提他的时候,也没见有那么重啊。”
乔灯没有意识到是男人和女人的差距,她理所应当的认为是自己穿越后这幅身子太弱了。
虽然在她穿越之后,这幅身子的咳嗽,病弱什么各种症状都减少了,但是乔灯觉得还不够。
这是她美好古代再生的第一步,不能因为身子弱就拖累了自己。
营地扎着许多营帐,五步一营,十步一岗。
士兵们拿着□□来来往往巡查着,见到摄政王回来,有人跟上,恭敬伸手,准备拿走摄政王身上的佩剑。
李羡许侧身躲过:“扶他。”下属没多问,就把男人扛去空营帐里。
乔灯伸出手去拍李羡许:“你人真好。”
李羡许轻轻的皱着眉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一列巡逻的士兵从他们身侧走过,乔灯稍微退后两步,好奇的开口:“你们是上山捉这群山贼的?”
好吧,这个问题可能是问得有些多余,谁会闲的没事上山逛呢?
她突然恍然大悟:“那你摸清他们的所在地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了吧。”
李羡许瞥了一眼乔灯,单手扶住脖子,长袖微微滑动到肘部,他边转动脖子边说:“你真聪明。如果不是因为你,本王今天晚上就能从里面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想的倒挺美,那山贼被江湖人士们捉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捉到。你区区一个晚上就可以?
虽然不认同,但是懂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乔灯,装傻:“那你收获了三个人情呀,也不亏。”
李羡许没回答她,脱了玄青色外袍,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坐在太师椅上,让人摆膳。
乔灯撇撇嘴。
这间屋子比起山贼们的屋子,简直可以让人称赞一句“顶配”。
不仅有罗汉床,小榻,书桌,甚至还有几案。
“你这是来剿匪的?设备这么齐全?”说起来剿匪,乔灯终于想起来不知是哪个空营帐里还有她刚带回来的男人!
乔灯小嘴微张,正欲开口。只见身前的坐在椅子上的李羡许,长腿一伸,逼得乔灯不得不往后退了两步。
‘设备’二字是他从未听过的语言,李羡许心中出现点点疑惑:“你来此作甚?”他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可又抓不到。
乔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来山上,在闲逛。要不,你先派人给那个人治疗一下?”
李羡许喝茶的手一顿,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乔灯。那眼神好像在说:“我为什么要救他?”
不能再等了。想起来那还在晕倒的人,乔灯顿时着急起来,那个人还处在昏迷当中,万一有什么危险呢。
已经有士兵陆陆续续的把菜摆上桌,李羡许等着人布菜。乔灯意识到李羡许没有理由要帮她,转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