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气氛温馨又奇怪。
另一边,气氛寂静得压抑。
由于楚言辰身上有伤,景含霜并未让他跟车,也未让他坐在辕座,而是一来一去,都让他坐在马车里。
来星竹苑时,景含霜偶尔会开口询问楚言辰几句话,全都是与慕招招有关。
楚言辰每次都回答一两个字,似是不想在她面前多提慕招招,她便没有再问。
现下回府,二人更是无言,各坐各的,各怀心事。
景含霜在深思这几日接连发生的事情。
楚言辰则在思考,他的生父楚洛可还记得他这个儿子,若他没有记错,明日是楚洛四十五岁生辰,他和他的阿娘,曾在十五年前的同一天,为楚洛庆祝过生辰。
阿娘,你应该还没被楚洛抛弃吧。
你说,阿辰明日要不要送楚洛一个惊喜呢?
他会弄死我吧?
阿辰如果这样做,会不会很难再见到她?
楚言辰看向景含霜,见她不知在想什么入了神,他又陷入了沉思。
景含霜,若你眼中只有我一个人,该有多好。
我会为了你,甘愿永陷泥潭,只盼你能多看看我。
·
马车行驶到侯府附近,慕招招便喊停车,她告诉景宣,自己是从侯府后门偷溜出府,所以只能悄悄从后门回去。
景含霜的马车并未与他们一路,但她特意派人来告知慕招招,说楚言辰背上的伤,今晚和明早还要再换一次药,用药复杂,再加上楚言辰今晚出门走动,多多少少会牵扯到一点伤口,最快明日中午,慕招招才能去接他。
慕招招知道楚言辰很能扛伤,表面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实则内里一身重伤,太傅府有景宣搜集的各种奇药,让他在那里,她很放心。
景宣虽听从慕招招,让马车停在侯府不远处,但夜色已深,距离侯府还有一小段路,他让阿六在原地等他,他亲自去送慕招招。
一路无话走到侯府后门,慕招招对景宣说:“我到了,你快回去吧。”
景宣却道:“等你进去了,我再走。”
慕招招不是急着想赶景宣走,而是她和秋雨商量好的开门暗号,实在是不好意思在景宣面前喊出来。
但见景宣眼神坚定,一定要亲眼看到她走进侯府的样子,她败下阵来,靠近门边,透过门缝,小声喊出:“心肝小宝贝,心肝小宝贝,心肝小宝贝……”
闻言,慕招招身后的景宣面色微怔。
慕招招越喊声音越弱,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像极了夜深人静,色眯眯来找姑娘私会的汉子。
门内,紧接传来生涩的回应:“爱我……你,就亲亲我?”
慕招招社死般闭上眼,轻敲三声门。
暗号对上了,紧闭的后门轻启。
秋雨从门内探出半个身子,见到慕招招,高兴又焦急:“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呀?担心死奴婢了。”
慕招招一脸尴尬 ,别问,问就是非常后悔。
她的肠子都要悔青了,秋雨之前让她不要用这个暗号交流开门,她非不听,现在好了。
硬撑头皮,转身回头,看向神色颇为惊疑的景宣,慕招招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不会是被暗号吓到了吧。
“这是暗号,暗号而已。”慕招招呵呵笑着解释。
景宣颔首,温柔出声:“招招,我走了。”
景宣说完,不等慕招招回应,便迈着步子离开了。
遥望景宣月下清朗的身影,慕招招心中感叹,原著让一个这样美好温柔的人孤独终老,真是天理不容。
·
国公府,秦墨的房中。
“那个奴隶的身份,查得怎么样了?”秦墨一身水汽,披着外衣,微露结实的胸膛,从澡池走出,对屏风外的下属问道。
“回公子,暂时还未查到。”下属畏畏缩缩回答。
砰。
一声碎响,秦墨砸碎手里的茶杯。
“废物!继续查,往楚洛的身上查。”
“是,属下告退。”下属应声,准备退下。
“等等,再去查一个人。”秦墨叫住下属,本是愤怒的神色,在这一刻突然浮现奇奇怪怪的笑意,“去查查太傅府的景宣。”
“是。”
“滚下去。”
待房中只剩自己,秦墨捡起地面的碎片,握在手中,笑得阴森。
景宣,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