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慕长君说着就抬手想揉慕招招的头。
却被慕招招及时躲开。
“哥,女孩子的头发可不能随便乱碰。”慕招招双手叉腰。
“生分了啊,你可是我亲妹妹。”慕长君抱手。
“亲妹妹也不行,男女有别,知道吧?”
看着慕招招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慕长君的叛逆心理一下就上来了,说什么都要摸一把慕招招的头发,逗逗她。
两人你追我躲打闹着,跑到门口,慕招招就见外面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面色威严带点憔悴的中年男人,他的身旁是一个风韵犹存,打扮华贵的妇人,正搀扶着他往前走。
在看见兄妹二人打闹的那一刻,慕清远的眼中蕴含泪光。
“招儿,君儿。”他嘶哑的喊着二人。
慕长君没理,他心中有气,气他的父亲放任一个妾室掌管府里中馈,府中大小事宜皆由季氏做主,就连他妹妹被误判死亡,立即下葬都由季氏一个人说了算。
妹妹的身体那般柔弱,若是无力呼救,无法推棺,该是什么下场,他都不敢往后想。
慕招招也没理,叫慕长君一声“哥”她叫得既自然又顺口,她自己也没想到,但若是叫慕清远一声“爹”,她感觉目前还叫不出来。
“招儿,让爹好好看看。”
慕清远上前,看着一袭红衣,与以往大不相同的慕招招,陷入了沉思。
他仅是欣慰的看着她,喃喃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扑通一声。
一旁的季婉如当着众人的面跪在慕招招身前。
她眼泪哗哗地流,泣不可仰道:“招儿,是如娘的错,如娘本以为是对你好,才将你匆匆……却不想差点害了你,是如娘粗心大意,没发现你还尚有一口气在,是如娘的错,如娘有罪!如娘该死!”
慕招招冷冷的看着季婉如,猜她下一步要怎么演,是不是要跪着爬过来拉住她的裙尾继续求原谅。
刚想着,季婉如就真的这么做了,慕招招没想到自己猜中了,一时惊叹于自己的第六感真准,便没来得及避开,还是身边的慕长君拉她退后了一步。
“滚开!以后你别靠近我妹妹,你个毒妇!”慕长君虽言语激烈,但没动手。
慕清远厉喝:“慕长君!”
这一声吼,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慕招招感叹,慕清远不愧是早年威震沙场的定远侯,虽然如今不打仗了,只沉迷于妾室的温柔乡,但威仪还是在的。
“长君哥哥,你为何要如此说我母亲,所有人都目睹姐姐断了最后一口气,大家都很伤心,你不在的这么多年,姐姐生了无数次病,每次都是我母亲彻夜不眠,亲力亲为照顾她,那个时候你又在哪?这么多年,我母亲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只是听信大师之言,为了姐姐往生路上少些苦难,才心急想要将姐姐入土为安,并不知姐姐还有一丝气息留存,她是无心的啊。”
季婉如身后的慕柔,站出来替自家亲娘委屈哭诉,一袭粉衣哭得我见犹怜。
慕清远知晓季婉如多年来照顾慕招招的辛苦,不怪她此举。
慕长君也因此知道他不在这么多年,慕招招居然生了很多次病,且都是季婉如在照顾,一时无话,陷入沉默。
下人们皆是低头,不敢多言。
只有慕招招在心中拍手叫好,惊叹慕柔的哭戏比季婉如还要自然。
不由的,她想起原文中,关于定远侯一家的结局。
原文中,季婉如十分痛恨原主母亲,即便原主母亲已经离世,这份恨也没有随之消散,而是把对她的恨,转移到她的一对子女身上,也把亲生女儿慕柔培养成和自己一样的人。
原主自小就身娇体弱,两岁时生母离世,失去母亲的庇护后,让季婉如找到接近她的机会。表面装得一脸好庶母的形象,对待原主比对待亲生女儿慕柔还要好,以至于令小小年纪的原主受其蒙蔽,敬爱她,信任她,唤她一声“如娘”,却不知季婉如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去寻来一种特殊的毒草,日积月累投在她的药膳里,亲眼看她喝下。
此草毒性较小,混在某种特定药食中,难以查出有何毒性,短期服用对正常人的身体并无大碍,会随着时间将微量毒素排出体外,但对体弱之人长期服用,以及混在特定的药食之中,便会产生奇毒,使服用者疾病缠身,整日头脑昏沉,气虚无力,且每月毒发一次,浑身冰寒彻骨,直到身体熬不住逼近死亡。
原主死后,季婉如就将下一个目标放在回京的慕长君身上,慕长君虽不喜欢这个庶母,觉得她装模作样,但对她的防备心不强,刚回京半年不足,就死在季婉如的手上。
半年之内,接连丧女丧子的慕清远,也因此一病不起,一蹶不振,成了一个废人,从此定远侯府完完整整落到季婉如手中,她也如愿成为梦寐以求的正式当家主母,女儿慕柔也从别人瞧不上的侯府庶女变成侯府唯一嫡女。
不过在后来,这对母女的下场也挺惨,算是恶人有恶报。
“婉如!”
还在回忆着原书剧情的慕招招,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拉回思绪。
她看见,慕清远一个箭步,及时拉住欲撞墙谢罪的季婉如。
慕柔跑上前抱着地上的季婉如,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你这是做什么!招儿还活着,是喜事,你非要搞出一桩丧事来吗!没人怪你,招儿也不会怪你!”慕清远气腾腾指着季婉如,转而看向慕招招,语气愧疚,“招儿,你若要怪,就怪爹吧,是爹同意将你入土为安,没有好好检查,就以为你没了。”
眼下的情况,仿佛慕招招才是罪人。
耳边,还有着季婉如母女的哭声。
难忍聒噪,她只好对慕清远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放在心上。
但她未看季婉如一眼,也没看任何人,只盯着远处道:“鬼门关走了一遭,阎王爷嫌我话多,又放我回来了,往后,我会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