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拿了公文呈递给齐帝,齐帝打开一瞧,上面竟然写着‘湖广府白水县童生’时间清晰,内容具体,甚至还有县太爷的公章。
骆珩胸有成竹地笑道:“陛下若不信,可派人去查证。我确实在白水县参加过考试,得了童生。”
齐帝的脸色越发不好了。
韦皇后起身,装模作样地低头认错:“臣妾办事不力,请皇上降罪。”
“算了。”齐帝不可能为这么点小事在众人面前给皇后难堪。这小子一门心思耍手段,皇后也未必防得住。
“高太子,你处心积虑掺和三公主的招亲大会,所图为何?”
骆珩勾起嘴角:“当然是为了求亲。”
他看向高台之上的齐萌萌:“我心悦三公主已久,唯愿与她浴红衣,共白首。”
两人四目相对。
齐萌萌的全副身心都被他占据了。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她居然不觉得吃惊,好像早就知道似的。冰凉的冬日里,太阳好像从天上掉进她的心口,炙热地跳动着,滚烫的血液流遍四肢百骸,连手和脚都热乎了。
韦皇后轻咳了一声,提醒女儿不要失态。
皇上还看着呢。
齐萌萌回过神,慌忙收回了目光。
铜锣一声响,老宦官扯着嗓子大喊:“文试开始——”
文试,比的是诗词,由在场的考官、齐帝齐后等人评判,选一百人进入武试。
一炷香过后,骆珩搁下毛笔,将写满墨字的白纸交给考官们审核。齐萌萌离得远,看不清纸上的内容。
说实话,她还是有点好奇的。
骆珩是舞蹈专业,不是文学专业,不知道他要怎么在这一关中脱颖而出。
考官们选出中意的,摞成一叠,请小太监递给皇帝。
齐帝拿过来一瞧,第一张就是高天珩写的诗。这证明在众考官心里,他写的诗最好。
齐帝的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
按照规矩,每个被选中的人都要出列,讲一讲自己所著的诗词。齐帝想驳了这个规矩,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反悔。
骆珩本就站在首位,不用出列。
他偏往前走了几步,正身对着齐帝齐后,一双眼睛却只盯着齐萌萌,好像只为了离她近些。
他对着她,念起了自己写下的诗。
“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
齐萌萌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齐萌萌顿时哭笑不得。这根本就是现实世界大诗人卢照邻的诗,他倒好,直接拿来用了。
骆珩十分心安理得。他是演戏的,又不是写文的,隔行如隔山,术业有专攻,他拿来应急而已。
诗不重要,重要是他的心意。
“萌萌,我喜欢你,我想娶你为妻。”
齐萌萌脸上慢慢地烧起一层薄红,连耳根都烫着了。
她心想,求亲就求亲,干嘛搞这么多花样?不过是骗大家的把戏,骆珩怎么那么认真?
她努力地稳住小鹿乱撞的心,甚至忽略了心底泛起的丝丝甜蜜。
齐帝冷冷地打断骆珩长篇大论的表白,挥手道:“你的时间到了,下一个。”
接下来的99位学子,齐萌萌完全没有兴趣。她满脑子都是骆珩向她表白的画面,他说话时的神情,他看她的眼神,反反复复地重放着。
等到老宦官大喊武试开始,猎场上响起骏马嘶鸣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广场上众多学子已经消失,有的是未过文试被请了出去,有的则是骑马打猎去了。
武试的要求很简单,这片猎场上,三炷香的时间,谁打的猎物最多,谁是优胜者。
齐萌萌百无聊赖地坐着,屁股底下像装了陀螺,一分钟恨不得换十八个姿势。
韦皇后悄悄给她打眼色,示意她安分一点。
齐萌萌撅撅嘴,老实地坐直了身体。过了一会儿,她悄悄往椅子后缩了缩,脊背靠在椅子背上,冰凉华贵的头冠也靠在椅子背上,松了劲儿偷懒。
韦皇后看见了,当做没有看见。
香即将燃到尽头,齐萌萌听见了急促的马蹄声。有许多人正驾着马朝这边飞奔而来。
太监们已经迎了出去,要为打猎归来的学子们牵马以及清算猎物。
齐萌萌一眼就看到了骆珩。他身高腿长,轻轻松松迈一步,别人就要紧跟着走两步,凭借着这个优势,他又走到了所有人前面。
他头戴玉冠,身穿黑色袍服,朝她大步走来,风灌满了他的衣袖。
她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笑,眼睛里的光好像在说。
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