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亲近的同担姐妹半夜打电话过来嚎啕大哭,说出来的话破碎得不成样子,唯有崩溃和伤心贯穿始终。
齐萌萌红着眼眶指天发誓:“我会去找他,我一定会找到他。”
高考过后的齐萌萌踏上了赴京面试的道路,备考之余,她跑遍各大剧组打听骆神的消息,心底总是隐隐盼望着骆神躲在某个剧组秘密拍摄,等着给大家一个惊喜。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没有人知道骆珩是因为什么原因息影,如今又身在何方。
濒临绝望的她突然看见了和骆珩长得一模一样的高天珩,如何能不激动?
眼前的男人剑眉凌厉,凤眼狭长,瞳色是浓重的墨沉淀到极致的黑。
两人四目相对。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仿若在凝视着不见底的深渊。
被冲昏头脑的齐萌萌清醒了一点,高天珩的瞳色和骆神还是不一样的,骆神的瞳色是浅棕色,而高天珩的要比他的深上去多,也黑上许多。
齐后低沉威严的训斥声在耳边响起:“阿濛,坐下。”
齐萌萌回过神,扫视大殿。
众人神色各异,嘴唇轻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五皇子齐煦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姐,齐濛不会是看上这晋国太子了吧?”
齐澄小声训诫他:“不要胡说八道。”话是这么说,她的眼底却浮现出一丝鄙夷。
齐国嫡三公主齐濛,好色之名传遍天下。
这晋国太子容颜非凡,齐濛看了会生出淫心倒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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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萌萌终于意识到自己出了大洋相,僵着身子慢慢坐回去,面上一点尴尬不露,实则恨不得找个地缝当场钻进去。
脸上发烧的齐萌萌胡思乱着,还好韵红给她涂的粉底够厚,不然此时她的脸只怕跟猴子屁股差不多。
左相周新儒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旁边有人立马会意,朝大殿中间的高天珩发难:“大胆狂徒,拜见我国陛下,为何不跪?”
高天珩的神色未动半分,仿佛早知道会有人这么问。他薄唇轻启,唇色淡得像高山之巅积年不化的冰雪。
“孤代晋国而来,与贵国建立邦交;国与国之间,何来君臣之分。这位大人,莫非你不想与我国结盟,才出言蓄意破坏?”
与晋国议和结盟,是齐帝力排众议颁下的圣谕。朝中即便有人私下不满,也是万万不敢在齐帝面前表现出来的。
那人被高天珩一句话堵了个严实,半天分辩不出一个字,只能拂袖大喊:“妄言。都是妄言!”
这个高天珩,明明是他们晋国屡次战败都城岌岌可危,却表现得像我们齐国求着他们似的。
朝中众人对高天珩越发不满。
右相卫戈放下手中一直把玩的酒杯,他身后站着的武将陈戟大步迈入大殿中央。
“听闻晋国人三岁习文,四岁学武,鄙人大字不识一个,只在军中学了几年功夫,想向太子讨教一二。”
众人暗赞右相好计谋。
陈戟不过一介区区都尉,高天珩答应比武,便是自降身价,输了丢人,连一个都尉都打不过,赢了就是笑话,晋国太子也就只配和齐国一个都尉比试。
可高天珩不答应,便是阵前怯战,坐实了晋国人懦弱的声名。
高天珩的薄唇弯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语气依旧不紧不慢。
“陈将军好兴致,孤自然要奉陪。只是孤今日朝见陛下,为显郑重特意着晋国礼服,礼服宽大行动不便,怕是不能亲自出手了。”
他狭长的凤眸慢慢掠过大殿两边坐着的齐国人,将他们的表现尽收于眼底。
“不过孤身边亦有一名都尉,与陈将军同是豪爽好武的性情,还请陛下准他上殿,与陈将军切磋几招。”
齐帝静静地看着高天珩,一时没有出声。
高天珩神色从容,亦静静地等着齐帝决断。
两人一端坐其上,一稳立于下,隔空对峙。
过了一会儿,齐帝淡淡道:“准。”
石磊穿着黑色劲装,赤手空拳地走了进来。他个子高块头大,半张脸留着络腮胡,一身肌肉鼓鼓的,满眼杀伐之气,一看就是从军中出来的。
他跪下抱拳磕头,给齐帝行了个全礼:“晋国都尉石磊拜见陛下。”
一直以来神情冰冷的齐帝脸色回温了几分:“起来吧。”
石磊看向陈戟,十分地自来熟:“我十五岁入伍,到现在也有五年了,老哥哥看着比我年长,从军的时间应该比我长吧?”
陈戟翻了个白眼,谁是你老哥哥?
他五指成爪出手如电,攻向石磊的面门。
石磊伸手格挡,与陈戟在大殿划定的范围内打了起来。
大殿内众人皆是看向斗得正热火朝天的两名都尉,齐萌萌的目光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落在高天珩身上。
高天珩就是骆珩的猜测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促使着她去一探究竟。
终于,石磊技高一筹,将陈戟摔出了范围之外。他爽朗一笑:“承让,承让。下次有机会再和老哥哥切磋。”
陈戟没能完成右相交代的任务,恼羞成怒。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讥讽道:“败军之将,有何颜面在此耀武扬威?你们给我等着!”
高天珩漆黑的瞳仁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紧接着消失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右相卫戈低声呵斥陈戟:“愿赌服输,还不赶快退下。”
大殿内安静的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事不过三。
所有人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还被高天珩化解,齐国的颜面就丢尽了。
齐国的朝臣们犹豫不决间,忽然听见坐在上首的嫡三公主齐濛开口说话。
她红唇微启,齿如珠贝,嗓音如同盛放的红牡丹上盘旋着一只黄鹂鸟,清亮却不失雍容华贵。
“既然太子文武双全,本宫这里有副上联,还请太子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