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攸棠心细的发现,沈镜用的枕头已经换成了一个小的,这个小的原本放在小榻上。
想来是嫌弃之前的枕头,被她糊了半边的泪水。
她还没嫌弃这床被他睡过呢,哼!
沈镜:“既然回来,还站在那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我不过去,反正你现在也知道了我的想法,也没必要继续睡一张床了。”苏攸棠将油灯放在桌子上,拉过一个圆凳坐了下来。
沈镜细细琢磨着她的话:继续睡一张床?
他们什么时候睡在过一张床上?
自成亲之后,床一直是她睡的。前世他也是因为一直睡在小榻上才会得了风寒,只有白日里养病的时候他才会回到床上。
这一世也依然如此,直到他重生之后,才一直宿在床上,也因此风寒之症减轻了许多。
只是因为想到前世那一碗毒药,他才决定继续‘病’着。
沈镜没有直接点明她话中的不妥,而是问道:“我知道你的什么想法?”
苏攸棠觉得这人在跟自己装糊涂,她已经不止一次说过自己想离开的话。
要么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要么就是明知故问。
苏攸棠坐的圆凳离床并不远,更何况她又将油灯放在桌子上,所以沈镜很容易便看清了她湿红的眼角。
以前只知她性子沉闷,倒是不知她原来如此爱哭。
一双招子明亮有神,与白日里的琉璃珠子是不同的美。
瞧着便想起前世里,诏狱里一个长着绿色瞳仁的犯人,因是头一回瞧见那样漂亮的眼珠子,就挖了下来装在千年寒冰所制的奁子里。
只是那双珠子漂亮是漂亮,却没有她的灵动、清澈。
苏攸棠不安地摸了摸小臂,总觉得沈镜的眼神阴森森的,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似的。
吓得她后背起了冷汗。
“我、我能不能去和娘一起住?”
沈镜的模样太吓人了,我现在一点想法也没有了,苏攸棠默默在心里嘟囔着。
沈镜闻言忽然勾唇一笑,一缕青丝拂过面颊,在苏攸棠眼里看着更加鬼魅。
原以为这已经够吓人的了,只见他薄唇微启:“你知道血泪流过指缝滑过手腕是冷的,还是热的?”
说着还缓缓露出一截手腕,仿佛那上面有他所谓的血与泪。
苏攸棠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惊叫一声逃似的跑了出去。
这一声也惊动了东间屋里的林氏,和西厢的阿福。
苏攸棠跑到院子里正不知从哪出去的时候,就见林氏披着衣服出现在堂屋门前,便不管不顾的扑上去紧紧抱着。
林氏懵了一会,才伸手抚上她的肩头:“这是怎么了?”
苏攸棠满脑子都是沈镜鬼魅的样子,根本没有心神回林氏的话。
林氏还待继续问的时候,沈镜披着白日里披风走了出来:“娘,阿棠做了噩梦,受了惊所以才会跑出来。”
阿福看了一眼苏攸棠,还穿戴着之前的衣服,显然还没睡下,这‘噩梦’之说显然是他主子的托词。
阿福有些高兴,夫妇俩半夜不睡觉,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是不是要过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