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渊没有告诉元真他跟家里坦白过心意,所以元真见到魏宁的时候并没有多想。
魏渊把元真送到魏宁处就出门去了,殿前司那里正等着他去接任,冯崇德也是个急脾气,他不能再耽误了。
魏宁笑着把元真迎进门,又让小丫头沏茶端点心来,元真忙拉住她,“表姐不必忙,我不喝茶。”
魏宁这些日子一直窝在房中绣嫁妆,越靠近出嫁的日子越心慌,元真来看她她还能松快一下。提到喜事魏宁总是羞的,可元真比她小太多,她又不好意思在元真面前露出来,只装了大方的样子去拉元真的手,“……你到时候可能来陪陪我?”
新嫁娘出嫁前都是有姐妹陪着的,韩家已不能再来往,魏家四支又不和睦,而且魏渊也不会让这些人再踏足梅园,剩下一个魏澜还是个孩子,魏宁和元真来往过,心知她性子稳重,所以私心希望她能来。
这个要求虽然在元真意料之外,但既然魏宁开了口,她就一定会应的,点头之前元真道:“表姐可嫌多一个人?”
魏宁露出个疑惑的模样,元真便笑道:“是康成县主,我们两个本来就约好了要一起来看看大姐姐的。”
魏宁和明蕙并没有什么来往,只是宴会上见过几次而已,魏宁没想到她竟肯来,这位县主明明最是厌烦出门。魏宁笑着看元真一眼,连康成县主这种古怪性子都能合得来,恐怕就只有元真这样的好脾气才能做到了,她抿嘴笑一下,“你们来就是。”
因为魏宁还要备嫁,所以元真便没久留,因着喜事将近,整个梅园都挂上了红绸,连韩氏屋里也一并换了摆设,元真去拜见韩氏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穆元绍从西北来了京中的消息韩氏已经知道了,还给元绍准备了一份礼。
穆尓萱将元绍和元真送到门口去,又约定好了让他们到时候来府上观礼,回到青石巷后元真便准备去库房里看看,可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元绍抓住了,元真挑了眉看他,元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他装着咳嗽了一声,语重心长道:“芙蕖,你如今还小……”
小了半天也没小出下半句,穆元绍看着这个鬼灵精的小妹妹无奈笑笑,“芙蕖,二哥哥也不是不盼着你好,只是既然知道了,总要先嘱咐你几句,魏小将军生得是好些,但这皮囊不是最重要的,你看你三姐姐就知道了,这长得好看却不是东西的男子多了去了……呃,我的意思是……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落得个遇人不淑的下场……”
穆元绍这一根筋的脑袋和穆长柏是一脉相承的,那可是连孔氏都放弃了的,元真知道穆元绍是为了她好,微微仰头看着穆元绍,清脆开口道:“二哥哥,我知道。”
元真这般斩钉截铁,倒让穆元绍不好再劝了,他脑子里本来也没多少劝词,能说出这些来还是偷听了穆长柏的话,见元真态度坚定自家便先松了口气,“好,好。”
“二哥哥收拾收拾用膳吧,我让厨房治了宴。”元真笑吟吟道,“劳烦二哥哥去看看元昭,他躺的也太久了些。”
穆元绍知道元真是为了他才让厨房做的,他忙道:“何必麻烦,我随便吃点东西就好。”
元真笑一下道:“是二哥哥来得巧,我们恰好是挑了今日搬过来,菜肴厨房都是齐的,若不然也没这么多吃的给二哥哥。”
若只有她和元昭两个,倒也不用做的那么麻烦,可元绍远道而来,总是要办桌宴给他接风的。
元昭在床上晕晕乎乎躺了半下午,一睁眼看见元绍还以为见了鬼,揉了好几回眼才大喊一声二哥扑过去,亏得元绍手快拉住了他,不然元昭非得一跤跌到地上去不可。
元绍对着元真还有些拘谨,但对着元昭就大方的多了,而且两个人也更能聊得来,元昭长到十四岁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可元绍却不一样,他上过战场打过仗,元昭天然就对这个兄长有钦佩之心。
元昭不能喝酒,元绍却善饮,元真给元绍挑了壶好酒,元绍一碗喝下去,就跟元真抱怨西北的酒有多难喝。
穆元绍跟着穆长柏去西北之前还曾幻想过葡萄美酒夜光杯,可到了之后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楼兰古国早就亡了,一望无尽的只有戈壁滩,绿洲之中倒是还有个小国,但大漠险峻,他总不至于为了口美酒去送死。
为这个传说冒险,这种傻事只有那个突厥的疯子那其库做的出来。
西北人都善饮,西北的酒也烈,喝起来自然是痛快的,可元绍去西北之前毕竟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偶尔也会想念家中的琼浆珍酿。
元昭对西北很感兴趣,元绍每次回山东都会被元昭缠上,这次好容易能多相处一段时间,自然如同开了话匣子一样能说,非要让元绍给他讲讲西北的事情。
西北其实也没有什么趣事,素日里也就是戍戍边打打仗,但既然元昭想听,元绍就仔细回忆着给他讲了几件,元昭头一次知道西北竟还有个无主之地,立时便听了进去。
“我也说不清那无主之地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细算一算应该就是近两年,那里的山甚至没有名字,被那山大王自己取了个“青山”。元绍抿了口就,慢慢讲道。
“青山的地形并不算好,山路崎岖,难行得很。父亲也曾经想过去收复,但是所有派去的斥候都被敲晕了放在了山下,问起来那些人也说毫无印象,明明有机会灭口的,但那山大王却没这样做,几次之后父亲就没再管过了。父亲曾亲自去观察过一段时间,他说那山大王是个奇人,手底下肯定有一支队伍,只是好像从没有外人见过他,那山大王也不算个恶人,虽说每回带着人下山都是为了抢钱,但抢的有理有据,很有些劫富济贫的意思。他的行为虽然为法不容,但那些被他抢了的富绅豪富们都不曾告官,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