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声引来了早就埋伏好的人,魏渊的计划几乎是万无一失,唯一的漏洞,是他没算到元真会迷路。
立在安平坊前,魏渊的反应不异于五雷轰顶。
王百户没忍住又摸了一把汗,可他一天都守在这里,真的没有看见有人骑马过来。
这怪不到王百户身上,魏渊摆摆手,点了几个人立刻分散开去寻,他第一步就是先去几个坊区询问。
要想入坊,必须要经过坊门,坊门处有每个坊安排的记录人员出入的看门人,魏渊几乎将城南八个坊区都跑了一趟,终于在康平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守着康平坊的看门人看起来十分和善,他先是看了看魏渊腰上和胳膊上的伤,蹦着字儿的问他,“小、郎、君,不、需、要、先、包、扎、吗?”
魏渊险些被他憋死,摇摇头冷着一张脸道:“不需要,人在哪儿?劳烦您带我过去。”
守门人“啊”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魏渊的伤,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好、吧。”
康平坊是城南最大的一个坊,也是最不招京城人待见的坊。
因为住在康平坊多是外乡人。
康平坊租价便宜,周围的作坊也多,很多外乡人回来这里谋生计,为了方便,便直接赁了这里的房子。
康平坊虽大,正经的街道却只有一条,魏渊现在走的,便是康平坊正中的长街,也只有这条长街才能出入康平坊。
也是来到了康平坊魏渊才知道,原来这里每年也会举办灯会。
只是规模要小很多。
康平坊的灯市就举办在这条长街上,灯市规模并不大,仿佛一眼就能望得到头,但街上的东西并不少。
没走几步就有一个花灯摊,摊上的花灯不多,样式也少,所以生意并不怎么好,魏渊看着坐在摊子旁边的人深深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找到了。
花灯摊的主人没做生意,而是拿着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元真看着他画,不时还问上几句,先发现魏渊的是那匹马,它把头拱进魏渊怀里,然后打了一个响鼻。
摊主和元真这才抬起头来。
见是魏渊来了,说不惊喜是假的,元真立刻站起身,她虽然有些惊慌,但也还持得住,看着魏渊镇定喊了声“表哥”。
摊主那副地图没能画完,他心里觉得有些可惜,元真笑眯眯的递过去一块碎银子,魏渊来了,她心里有了底气,也不怕钱财外漏了,“多谢伯伯。”
出了康平坊之后,魏渊才听到元真解释她为何没去安平坊。
元真的骑术的确精湛,安抚马儿也有一手,魏渊今日带出来的马性格温顺不错,但看起来也是真心被元真驯服了的,一路上都没有出问题,只是路上有个岔路口,元真不知该往左还是往右,这匹马踢了踢蹄子,直奔着左边跑去。
“那位摊主说他熟知城南布局,所以再帮我画去安平坊的路,他记得没错,确实把我去往康平坊的路都原原本本的画了出来,只是……”
只是剩下的还没开始画,魏渊就已经先一步找到了她。
魏渊点点头,他没说话,元真便也没有再开口,两个人就这样驾着马一前一后的往安平坊走去。
元真很少出门,此时却在认真的看着周围的路。
整个京城中,只有城南还保留着前朝的规制,民宅以坊划置,与坊外的市相邻,明蕙当时说的那个灯笼铺子就设在城南,康平坊最不缺的就是花灯,所以摊主那几盏一看就不是认真扎出来的花灯就没几个人买账。
元真正胡思乱想着,前面魏渊的马停了下来。
魏渊调转马头,对着元真说了句“对不起”。
元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笑开了。她不是看不清局势的人,知道自己可能是不凑巧撞进了魏渊的计中,她倒是在心里念了句自己运道不好,而且既然没出什么差错,她觉得也无需魏渊给她道歉。
更何况,魏渊已经道了不止一个歉了。
元真不怪罪,魏渊心中的歉疚又深了一分,他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自从父亲战死西北,魏渊就被逼着要快速长大,似乎只是一夕之间,他就变得忙碌了起来。
魏渊知道自己的性格不算好,这么多年也没有个算得上亲近的朋友,燕王与他关系好,但魏渊知道其实魏府受燕王照拂颇多,实在不好意思担那一句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