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月便是年，过了腊八便是节。

其实这个时代的生活节奏实在不算快，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一到了冬天，时间便过得格外快，入了正月里，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往日里有些萧条的布店门口挤满了人，正排着队赶做新衣。

时常有年幼的孩子一脸喜气，扒着布店的窗栏看自己新衣的进度，满眼都是单纯又淳朴的期待 。

蒋琬也被这气氛感染了，早早地也跟着期待起了那个对她来说觉得还甚是遥远的春节。

这里过年的气氛实在是太浓烈了。

锦南坊的琬记也赶着在正月里将酒楼收拾一新，还将红绸也挂上了，图个喜庆和福气。

蒋琬从琬记往王府走的时候，路上又路过了那家人满为患的裁缝铺子，没忍住往里头打了个转。里头的老板娘认得蒋琬，知道她便是琬记的掌柜的，见她进来，分外热情：“哎呀，这不是琬记的掌柜的吗？我们家那两个都特别喜欢吃你家的火锅，今日怎么得空来我们的店铺？”

蒋琬进来了才觉得自己有些尴尬，方才想起来的念头实在是有些荒谬。

她竟然想给季洵做件衣裳！

可是季洵向来绫罗绸缎的，怎么会缺她的这一件，还是从路边的店铺给他选的！

不过老板娘如此热情，她倒也不好意思转头就走，便也就在店铺里逛了起来，却发现这店铺虽小，却也五脏俱全，布料堆了许多，像是无论怎么样都能让人满意，非要你在里头挑着满意的布料一般。

那老板娘见她一直在这半边打转，好心提醒她：“姑娘，这边都是适合做男装的料子，那边才是做女装的。”

蒋琬被她点出来，感觉周遭八卦的目光越发多了，她的脸不由得微微有些红了，但是却还是没走动，只是低声说：“我知道，我就是随便看看。”

说完还是在认真翻找男装的料子。

那老板娘了然：“原来是给夫君做的，我只是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就有了夫君了，失敬失敬，这个松绿色的料子我们卖的特别好，虽然价格贵一些，但是质量绝对是一等一的！”

蒋琬完全听不进后半段，只是声音轻轻的狡辩，没什么说服力：“不是夫君。”

老板娘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不是夫君也是心上人了嘛，那可不得趁这个机会好好推荐推荐，说不定自己这衣服便成了什么定情信物之类的了呢。

“那姑娘瞧瞧这件藏色的？又沉稳又大气。”

蒋琬不是很满意，她不喜欢季洵穿深色的衣服，总让人想起他那些压抑人的华服和朝服，让她见了都怪心累的，之前和她一起吃烤肉的那件竹青色的衣服就很合适，看着像是个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富家公子。

她的木光便忍不住往这种颜色的衣服上打量，还真让她在一堆布料底下瞧见了竹青色的一角，她上前两步将那块布料取出来，触手温润软滑，应当是块上品的布料。

那老板娘没想到蒋琬竟然会挑出这块布料，这块布料她当时可是下了重金买的，谁知道进来之后却一直很难卖出去，因为进价高，这颜色又挑人，富贵人家的公子也瞧不上她这家店啊。

但是看蒋琬在手里掂量来掂量去的样子，便知道她定是瞧上了，再想到琬记每日门口翘首以待的这么多客人，更是知道这是个买得起的主顾，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些。

“姑娘好眼力，这布料可是实打实的绸缎子，价格不菲。这颜色更是挑人，想来那位郎君一定是一表人才，翩翩儿郎，配上这衣服，定是丰神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