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美人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得跟湖水一般,蒋琬自己暗自打着鼓,这人怎么感觉正常的时候,瞧起来也不怎么正常啊。
但是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呢,蒋琬只得道:“是,正是奴婢。”
她闻言冷笑了一声,却让人心里怪发毛的:“怎么,季洵不是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怎么也要来笼络我吗?”
蒋琬听了她这么说话,其实心里有一点不舒服,总觉得她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将她害到如此境地的又不是季洵,即便是要找人撒火也不能见人就咬吧。
于是她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薄怒:“那既然如此,奴婢这便回去回了王爷,说娘娘冰清玉洁,自然已经超然物外了,不再挂念世间亲情了。”
玉美人闻言眼神一冰,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往蒋琬身上扫,蒋琬却一点也不发憷,只站在她的下首,虽然谦恭但不谦卑。
一时之间,院子里没有人说话,但是蒋琬一点也不着急,毕竟这件事合该不是自己求着玉美人,更该是玉美人来求他们,如果从一开始玉美人就不肯摆正自己的心态,那她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玉美人清醒的时候,神志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听了蒋琬这样明显意有所指的话,虽然肉眼可见的生气了,但是却也能忍下来,只见她温和了语气,同蒋琬道:“摄政王殿下肯帮我?”
蒋琬心道,这才方是有求于人的语气嘛,于是便也说道:“不知娘娘可想见陛下一面?”她虽用了问句,但是语气实在笃定。
这一直是玉美人一直以来的心愿,听蒋琬这话说出口,眸光就是一亮:“当真可以吗?”
蒋琬也不敢将话说的太绝对,怕给人带来了希望最后又落空了,只是道:“殿下许诺,若您在我们离开行宫之前能够将养好身子,便可让您同陛下见一面。”
谁料玉美人听了这话,反倒是又冷冷地笑了一声,话语里又有些阴阳难辨:“那殿下可真是高风亮节啊。”
蒋琬皱了皱眉,不大明白玉美人如今的抵触从何而来,但也不愿意再和她纠缠:“娘娘既知机会难得,可一定要配合太医治疗才是,奴婢会常来看您的情况,若是确实有所好转,定当禀明王爷,了却娘娘和陛下两个人的心愿。”
玉美人垂下眼眸,不再看蒋琬,蒋琬心道果然搬出季昀来便是最管用的方法。
往后的日子里蒋琬显得格外繁忙,奔波于玉台山与行宫之间,几乎没有什么闲暇的时候。不过也许是玉美人原先的病就没有多重,又或者是季昀对她的诱惑力足够大,总之玉美人的病倒当真是一日比一日好起来了,连带着给她诊治的那个老太医都有些啧啧称奇。
蒋琬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季洵的时候,季洵却像是不怎么意外的样子,惹得蒋琬那点分享的快乐索然无味,甚至怀疑季洵是不是其实什么都知道。
季洵看她听完自己的话,抿着嘴不是很高兴的模样,有些想笑,这人在自己面前真的是越来越鲜活了,便道:“看来都是你的功劳。”
蒋琬不解地看向他,然后就听到他慢悠悠地说道:“也不枉费你天天晚上为玉美人准备的小吃。”
蒋琬瞪大了眼睛,她就说嘛,这人果然什么都知道!
“你可有想好如何让他们二人见面?”
其实按着季洵的意思,便是悄悄将玉美人带入行宫见上一面又有何妨,反正他是不怕太后知道的,总归他前些日子在玉台山的举动如此之大,太后没有理由不察觉,也不差这一遭。
但是蒋琬却偏偏说什么,要有仪式感,还说什么要掩人耳目,便说要自己去想法子,季洵也便随了她去,她想如何做,他都没什么意见。
不过眼瞅着天气渐渐凉下来,约莫着最迟下个月便要返回京中了,蒋琬却也一直没有说该如何做,反倒让他颇有几分好奇了。
蒋琬神秘兮兮地凑近了,将自己的想法小声地告知了季洵。
她早已想过了,在行宫见面,多沉闷,而且他们母子多年未见,直接见面怕不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倒是平添尴尬,还不如创造个轻松一些的氛围,反倒是能更融洽一点,不至于相见无言。
更何况,季昀在行宫的处所在整个行宫内院的中心,一路过来难免遇到太后的耳目,怕是再容易暴露不过了。
她先前就想过,既然来行宫可以举办宫宴,那快离开行宫的时候,再举办一个大型活动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吧。
每年秋天刚开学的时候,她们部门都会去什么小公园烧烤聚餐,很有意思,蒋琬觉得此刻正好可以拿来借鉴,想想在风景如此优美的行宫后山烧烤,也当真是美事一桩。
季洵知道蒋琬一向鬼点子多得很,但是当他听到蒋琬的提议的时候,还是微微愣了愣,不可置信道:“这就是你想出来的不易被人察觉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