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城下河湾处有一处小渡口,黄广德就被甲一他们安置在靠近岸边的一艘楼船里。
甲一引着主子和宋安安上船。
宋安安看了看里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楚。
站在外面犹豫了一下,问连凡之:“待会儿进去是你来还是我来?”
自从她在牢房里,自作聪明得一番话,没有成功解救自己不说,还适得其反,差点当场给人掐死走后,她变得谨慎了许多。
也许是这几次变故中,连凡之和她那点若有若无的默契;
也许是连凡之这次的救命之恩,给了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又也许这接连的受挫,她觉得对古人的脑回路,有些拿捏不住。
总之莫名其妙得信任感,悄悄产生,连宋安安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在依赖对方。
这个时候的她想不到,这样的依赖,就像是煮青蛙的温水,不知不觉中就落入陷阱。
清风徐来,吹起宋安安的一缕头发,连凡之看着宋安安脖子上的红印有些走神。
甲一昨天小心翼翼的问他到底留在这里做什么。
他没有跟甲一解释。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隐瞒身份留在宋安安身边?
为什么明知道这是一个局还要配着宋安安入狱?
为什么曾经让他难以入睡的噩梦逐渐变得扑朔迷离?
为什么看见她受到伤害自己竟然会觉得愤怒心疼?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魔了,甚至疯魔的对象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子。
在牢房搭上宋安安脉之前,他其实是有私心的,在那之前他几乎可以确定……他的感觉他的自觉不会有错。
但是出乎意料得他错了;
不只是直接错了,他甚至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错了;
明明很简单的,忽然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莫说甲一不明白他,便是他自己也想不通。
连凡之思绪凌乱,根本没有听到宋安安在问神秘。
宋安安看连凡之没有回答,站在那里发楞,以为他有了别的主意,又问一遍:“连兄?待会儿是你来问还是我来问?”
连凡之这才回过神,“你按照你的来吧!”
在连凡之看来这个局并不难破,莫说一开始他们就没有上套有了人证物证,没有被取信不过是因为他们几个的身份是寒门学子,无人作保。
碰见真的世家子弟或者名望之后,这样的空口污蔑,县府官连公堂都不会开的。
只要亮出身份,一切的问题自然会有人给他们解决。
不过现在确实不是亮出身份的时机,但也不是什么险境绝境,他们手里掌握了黄广德夫妇,对方的诱饵全部都被他们吃掉了,那什么告他们,不过就是逃狱麻烦了一点。
但这点小事儿,他哪里会放在心上,对方本来就是证据不足收押牢房严刑拷打,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烦躁,看来回去之后确实要整顿一下吏治。
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断案了。
宋安安点头,她心里盘算着之前预想的计划。
有些沮丧,没有逃出来之前,对方利用编造的谣言将他们送进牢房,她也可以用一个更吸引眼球的谣言将对方送进牢房,送进去之后,只要玉娘出现对方的谣言就会不攻自破,甚至自食恶果。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越狱了,恐怕就算是证明他们是无罪的,也不行,因为她的那番话,恐怕那个吴忠仁不会放过她的。
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有一个葛老头还等着她去搭救。
宋安安开始琢磨要不她这个炮灰提前下线算了,早退休早快乐。
楼船里面不大,弯腰进去,仅供出俩人站立。
黄广德躺在上面,见到来人是宋安,似乎是自嘲得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在他连连的咳嗽中停止。
“没想到,最后救我的是你,我要害你你要救我,我要帮他,他要杀我……哈哈哈……咳咳咳……”黄广德一边说一边咳一边笑,似乎陷入了癫狂之中。
等他平息下来,宋安安平静地说:“你们夫妻二人我可以不追究,”
黄广德吃惊道:“玉娘……是我对不起她,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贪财,是我丧尽天良?”
宋安安点头。
黄广德低下头,“只要你放我们夫妇二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宋安安看看连凡之,连凡之点头。
“你先把你们的计谋说出来,待会儿我们带你与玉娘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