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安也跟着点头,此诗确实不错,转头看周冠卿,周冠卿已经走上去跟书生一起对葫芦上的画观赏,周围的人也一同抽上前去。
很快就把宋安安挤在外面了。
里面抢着点评的人没有注意到,但宋安安注意到了,后面一个美须中年人笑呵呵得对着旁边一个身量较长的人说道:“没想到凡之七岁稚儿之作,仍难望其项背呀。”
原作者在这儿?宋安安转头。
只见一个身着蓝宣色暗紫纹衣袍,祥云纹滚镶边,白玉腰带坠着白玉配囊,背着手后,歪着头对美须中年人短暂一笑,那表情似嘲似笑,眉眼流转间烟波起,阳光洒在散落在肩膀的发丝,他浑身仿佛笼罩着光,就那么站在那儿,宋安安就觉得自己的心里面仿佛被填满了。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现上来,宋安安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眼窝发酸。
可能是宋安安的眼神太过炙热,那人看向宋安安。
宋安安这才看到那人正面,鼻高眼深,唇峰挺翘,颧骨到下巴的角度柔和不失线条,眼神里似乎藏不住戏谑,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这世上真的有如此气质绝伦的人。
那人似乎也怔楞了一晃,勾出一抹笑意,就那么直愣愣的打量宋安安。
宋安安不明所以,不过被长得好看的人注视,还是让她罕见的害羞了起来。
美须中年人说话一半,见对方没有回答,顺着男子的视线看过去,便是宋安安,问道:“凡之认识?”
男子没有回答仍旧看着宋安安。
反倒是宋安安摇头,还没说上话,周冠卿从里面挤出来到宋安安身边:“宋兄,怎么在这里站着,我与你说,这首诗是真的很好,但那葫芦上的字却平平,倒是埋没了这样一首好诗。宋兄没进去看,可惜了。”
一番话下来,明晃晃的欣赏,宋安安很想告诉他作诗之人就在你对面,你可以近距离膜拜。
想到此行的目的,开口道:“画很差,诗略好,不过也就一般。”
周冠卿惊奇:“何以见得,难道宋兄另有高见?”
宋安安没有回答,周冠卿还想追问。
此时美须中年人开口道:“老夫也想知道这位小友有什么高见。”
旁边的男子也看向宋安安,似乎等着她说什么。
周围点评的人也听到了在旁边窃窃私语:“哗众取宠,这等好诗看她能说什么来。”
当着原主,宋安安稍微措辞道:“诗画意境不符,两相衬托显得违和,而且……”
宋安安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此诗平仄简单明显是小童玩笑之作,立意和意境都平平,自然算不得好诗。”
连凡之挑眉,她刚刚是听到苏老说的稚童现说的吧。
一个穿着墨绿衣袍的书生站出来反驳道:“我看你自己写不出来,就在这里挑刺吧,提学官专门摆出来让人鉴赏的好诗词,我怎么看着这画和诗相符得很呢。”
人群有声音符合:“就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无知蠢汉,别以为穿着书生衣袍就是读书人了。”
宋安安半笑着听着他们嘲讽,没有反驳,只是对着美须中年人到:“学生的一点浅显拙见。”
又状似和气的对着周围的人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家不过是各抒己见,诸位不必当真。”
墨绿衣书生看她退让,更得意了,看提学官在这里,立势要展露头角,便接着说道:“兄台好口气,先是辱人在先,后有成自己拙见,真是话都让你说了,提学官举办的诗会难道是给你妄语的么!呵呵!可笑!”
一群书生都被挑起来了,纷纷附和。
周冠卿站出来要维护宋安安:“品诗会、品诗会,这里的诗词都是可以让人品鉴的,怎么你们就能说,我们就不能评了?”
墨绿衣书生说道:“评之前,你的知道吧,通县学子我从未见过二位,怕不是混进来蹭饭的吧。”
周冠卿被气到,上去就要动手,宋安安按住他,觉得此时差不多了,便开口道:“难道这天下学子,兄台都认识不成,我二人求学途径此地听到有此雅会,乘兴而来,却没想到通县学子众多,竟都是独断自大之人,殊不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狂妄自大可笑至极。就当我兄弟二人来错了,告辞!”
宋安安说完便转身要走,周冠卿更是大大的哼一声,转身大步走。
“小友!且慢。”
果然,宋安安表面不动声色,略带不忿的转头过去:“还有何事?”
美须中年男笑着道:“老夫办这个品诗会,自然是不惧众人品鉴,小友自然也可抒发个人的看法。”又停顿,“不过小友有次高见,想必是见过更精妙的诗,不如拿出来与我们大家一起品鉴,也好叫我们通县蛮化乡野长见识。”
宋安安抿嘴笑,不亏是提学官,一句话既说明了此次品鉴会大家都可以各抒己见,又顺着宋安安的话自讽,让宋安安拿出更好的诗,姿态不卑不亢,看似大度地给了她们台阶下,但又给她们在台阶下埋了钉子,言下之意若你拿不出更好的,通县的学子自然也就摘掉了自大的标签。
宋安安心道,对不住了,我还真有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