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手下阿迅轻扣宅门,一个小丫鬟开了条门缝探头出来,见是阿迅忙开了门迎他入门。
这是一所两进宅院,不大却胜在景致不错,周围清静没有那等子闲人,这条街所居住的大多是些文人雅士。
阿迅走到一个窗子前低声道:“苏小姐,吃穿用度可还够用,若是短了什么,只管派人告诉我。”
里面一个袅娜身影出现在窗内,霎时淡淡茉莉香气沁满阿迅鼻尖,阿迅心中一动,微微低下了头,神色恭敬。
“多谢阿迅管家,我这边人少,花不了这么些用度,劳您费心了。”屋中之人正是苏锦绣,她站在窗边对阿迅说道。
阿迅道:“苏姑娘无需这般客套。这几日殿下事多只怕过不来了。”
苏锦绣穿着一身月白暗绣蔷薇衣裙,头上松松的挽了个髻,插了一根普通金簪,闻言只是垂眸,半晌回道:“好的。”
阿迅在外候着,听到回答,思前想后再无话可说,只得告别。
待阿迅离开后,苏锦绣坐在屋中拿起绣棚,复又绣起花来。小丫鬟长荇查过阿迅送来的物件,嬉笑的拿着一盒茉莉香粉,笑着走进屋来。
长荇打开盖子嗅了嗅,只觉芳香扑鼻,不比集市间那等低劣香粉,此粉细腻色白,香气经久不散,长荇一瞧便知是宫中之物。
“小姐你瞧,阿迅管家又送来两盒子香粉,恰巧前个儿您的香粉快要用尽,这不阿迅管家便巴巴送来,可见三皇子对咱们也是上心的。”长荇瞧着苏锦绣说道。
苏锦绣听后,神色并无变化,只瞥了一眼便到:“放一边去吧。”
小丫鬟长荇见苏锦绣面上并无喜色,只得歇了声把香粉放到妆台上收了起来。
长荇拿眼偷瞧着苏锦绣,她自来这小屋侍候这苏小姐已有一年多了,除了初来那日三皇子来宿了一夜,便再也未曾踏足这宅子,皆是由管家阿迅来送些银两物件。
这苏小姐也并不悲伤,只是不爱说话,时日一长这宅子里静的跟座死宅一样。
一次阿迅管家问长荇可缺什么,长荇将这宅子中太过死气沉沉一事大胆说与阿迅管家知晓,待下次阿迅来手中多了一只小黑狗。
苏锦绣见着小小黑狗,面上也有了些笑意,宅中因着多了条小狗,小狗时常汪汪乱叫,倒是增添不少生气。
“怎么?还有什么要说的?”苏锦绣察觉长荇目光,还以为她又嘴馋,想吃什么吃食不好意思说出口。
“没...没有,我正准备去给念一准备饭。”念一是小黑狗的名字,听着到不像一只狗名,但是苏锦绣是这宅子中唯一的主子,她说叫什么便是什么。
长荇说罢,手脚轻快的出了屋去,屋门一关上,又恢复一室静谧。
苏锦绣放下绣棚,忽然便不想绣了。自己孤身一人来到京中也有一年多了,只是这心境却是更加沧桑。
早先自己尚在闺中之时,听闻苏欣因着父亲苏永顺的过失带累苏府,后被人威胁要强纳作妾,急的要来寻苏欣,却被母亲孙氏锁在屋中不许她出门。直到把她放出来时,苏欣已离开益阳城,苏锦绣气的第一次对父母亲发了脾气,直斥他们为着银钱利益,卖了自家侄女。
苏锦绣将自己关在屋中,不愿见这般嘴脸的父母,待到哥哥来告诉自己,大伯一家也搬离益阳城,祖产由父亲接手。
苏锦绣心中悲愤愧疚之情溢满心间,此刻只觉再不想在这家中待着,然而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能往哪去呢。
即便再恨孙氏和苏永顺,但终究是生身父母,苏锦绣也难断这血脉之情。
当孙氏亲自求到自己面前,说三皇子要接自己去作外室,苏锦绣深觉这是报应,自己应替父母承担的报应。
苏锦绣没有挣扎,点头答应了,即使是她不答应,也没有如大伯大伯母一般的父母能护着自己,她早已死了心,生于这样的家中,有这样的一双父母,她也无可奈何。
只是她心中尚有一人,那个穿着月白衣袍的少年,她却再无机缘得见,原先那惊鸿一瞥,却牢牢扎根心中,苏锦绣想一见倾心大概就是此意吧。
入京后,三皇子只来了一次,破了她的身子后再也不曾露过面,苏锦绣知道自己不过是权力利益下的工具罢了,可现在的她却难以配上心中那人,只是在夜深人静时难以入眠,忆着那少年郎的身姿,落下泪来。
次日天明,她照旧是三皇子的外室,居于这狭小的宅院了此一生。
时间一转已过春时,天气愈发炎热,王媛媛的肚子越来越大,眼见着不足两个月便要临产,苏欣常常过府陪伴。
这日,王媛媛对苏欣道:“也不知怀生哥哥怎就忽然搬了住所,可是不愿住在那林慕府中?”
苏欣闻言怔愣道:“他何时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