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个侯府,你身为管事应当明事理才是,张口便只晓得护短,说出去只怕招人笑话。今日我再说最后一遍,你们若有异议,只管去寻主事之人,别在这跟我吵闹,当我稀罕这侯府小姐的位置。”
苏欣突然松手,玉莲由于惯性终是歪倒在地,大丫鬟的体面摔得丁点不剩。
苏欣背手,悠悠往屋中去,边走还边道:“可要和你家老爷仔细说说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到要瞧瞧侯府的规矩,究竟是怎样。”
苏欣推开屋门,见屋中布置颇为风雅,入目房屋极大且高,可能是京中房屋独特之处,也可能是妙真平日不得出屋,特此建造。
正房里是一厅,门口一座屏风,往常女儿家闺房屏风,不过绣着花卉或者山水。
而此间却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烈鹰,鹰目炯炯有神,身上羽毛栩栩如生,绣得很是灵动逼真。
苏欣目光扫到屏风角落绣着几行诗:“天边心胆架头身,欲拟飞腾未有因。万里碧霄终一去,不知谁是解绦人。”
苏欣暗道这绣屏风之人应当是妙真姑娘,她的情状倒符合此诗。心志在天边,奈何身子却被束缚,她却依相信总有一日能翱翔于碧空中,只是不知谁是解开这绳子的人。
苏欣见此有些遗憾,这般青春丽人,短短一生就待在这间屋中,从未出去见过外面的景色与繁华。心中的怒气,倒也浇熄了个干净。
环顾四周,每一样陈设装饰都是用尽心思,精致装饰,似要弥补不能出屋的缺憾,这般寝屋也不怨玉莲不让旁人进入。
苏欣心下不再生气,环视一圈在屋中寻了个椅子,靠在椅子上便睡了过去。
接连多日赶路,夜晚都不敢睡沉了,时时警醒。
此时到了这屋中,莫名的舒心,身上尽是尘土,也不往床榻上去,坐在椅子上熟睡。
而屋外一干人,在苏欣撂下那一通话后,面色俱不是很好看。
两个小丫鬟上前将玉莲扶起,洪英对玉莲道:“既是老爷的吩咐,玉莲你便收敛气焰听从便是,这种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我只得言尽于此。”
洪英说罢转身回书房与老爷汇报此事,而玉莲站在原地面无人色,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一般。
“老爷,那姑娘她便是如此对玉莲说的。”洪英照实回报。
忠义候朱程远微微颔首,道:“是个能生事的,多看着点,别惹下乱子。”
又转过头看向窗外萧瑟之景,目光沉沉道:“玉莲按家规责罚。”
洪英心下一凛,连忙应下后悄声退出,这死气沉沉的房间。
廊下留香院中所有丫鬟婆子被聚齐,一同围观玉莲受罚。
板子一下下打在玉莲身上,玉莲疼的似要背过气去,却忍着没有叫出声。
她从未受过这般侮辱,往日她是个最在意颜面之人,如今被这一院子人围着看自己被罚,却是无比煎熬。
十下板子很快便打完,洪英对玉莲道:“还望玉莲你晓得做仆人的本分。”
玉莲只觉嘴中血气浓重,眼眶含泪,点了点头。
一动之下牵扯着伤口,洪英见此也有些不忍,示意一旁丫鬟将她搀扶回屋休养。
洪英叫来一个婢子问道:“她在做什么?”
“那姑娘入屋寻了个椅子,便睡着了,足足睡了四五个时辰,醒后唤人抬水进去沐浴。”
“你继续盯紧些,别让她胡乱生事,闹的府上下不得安宁,今日刚来便让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挨罚,想来不是一般人。若有什么事,急的及时向我汇报。”洪英对着婢子嘱咐道。
玉莲躺在床上整整养了半月功夫,才能够下床活动。自听了洪管事的话,也不敢再多养养伤,需要赶忙回到屋里做那伺候模样才是。
苏欣也是在第二日也知晓玉莲被罚,苏欣听后也无他话,本身错便不在她。
而身边的丫鬟婆子却是小心伺候,苏欣在休整了两日后,于一个深夜翻墙出府。她得信知晓念香落脚的住所,晚间便寻了去。
苏欣翻过府墙,隐身入夜色中,不知身后府内一双眼睛盯着她。
苏欣对京城不熟,况且是在夜里,摸出火折子看着手中舆图,一路摸索,原本不过两炷香的路程,生生用了一个时辰,才找到念香住处。
苏欣轻扣三下门,半晌门里传来刘氏警惕的声音,问道:“是谁?”
“刘姨,是我!”苏欣赶忙回答道。
苏欣听闻屋中门栓落拉开的响动,从门缝处尚能透出烛火光亮,不一时就瞧见刘氏欣喜的打开门,把苏欣迎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