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古都出现在苏欣眼前,京城相较益阳更为雄伟,底蕴更加厚重。
街景两面排排商户林立,一水的绿色招牌,并没有幌子招摇,想是官府统一管束,这般下来街市上确是整齐洁净许多。
沿途许多文人书生在街上行走,皆昂首挺胸,以此身份为傲。
别看对商户要求管束甚多,而这些文人墨客却一派放浪形骸模样。
他们穿着随意,有的一身袍子松散,只束一根带子于腰间,还有的自白日便开始饮酒,醉的往地上随身一坐,便开始吟诗作对。
这般做派周围百姓并无惊诧神色,想来已是常事。
苏欣之前只晓得京中尚文轻武,更别提商户,商户的地位向来是最低。
益阳城虽受京中影响,但好在距离较远,且与临边各国有贸易往来,对商户没有这般严格。
没成想京中风气居然成这样,有些读书人,不过读了三两本书,连个功名也无,行至街上,也教人高看几分。
而那行商的,小心翼翼奉承过活,赚够银钱便离京去他处安身。
苏欣想着先前与林慕的约定,心中踹踹不安,只觉压力倍增。
再往城里去,一处拱桥赫然立于西侧,下面是一道小河,东西贯通,此处倒是比方才入城处要热闹。
倒像是一处集市,占地颇广,来往百姓挽着筐子在此处买菜,小贩叫卖,这让苏欣有些熟悉之感,倒对京城不那般抗拒陌生。
林慕来到马车外对苏欣道:“我叫仇大壮领着念香寻处客栈住下,你随我去别处。”
苏欣忙探出头道:“等等,叫仇大哥带念香去找个靠谱中人,赁处宅子住下,不用再往客栈里去。”
林慕见她这般要求,也没拒绝,苏欣回身嘱咐了念香几句。
“你先带刘姨找个地方住下,银钱都在匣子里,你要用便取。我须随林慕去别的地方,等我安定下来,就去寻你。”
念香颔首,叮嘱苏欣万事小心方罢。
苏欣和林慕一人一骑,前后缀着来到一处府门前。
苏欣在路上心下还有些忐忑,虽是有一纸契书,但若是林慕想反悔也是轻而易举,不知他将自己单独带于何处。
心中存着事,苏欣也顾不上瞧周边景色,直到身前林慕的马儿停下,苏欣才回过神来。
她抬头瞧着府门上的牌匾,牌匾写着忠义候府,苏欣诧异。
“为何带我来此?”
“忠义候朱程远于年轻时与陈嶰曾并称为毅国两大猛将,俱是开国老将,现已年迈,致仕在家多年。他向来中正,不参与朝堂政事。”
“他与老妻多年未诞下子嗣,终在不惑近知天命的年纪诞下一女,可谓是老来得女,很是疼爱。其妻为着这个孩子,也伤了身子。”
苏欣有些莫名,不知林慕与自己说这些做什么,但也没发问,耐心倾听。
“谁知诞下这一女体弱多病,自小出不得门,见不了风,病恹恹的似随时便要一命呜呼一般。为此老两口找遍天下名医也不奏效,恰逢一老道,路过府门,见府中乌云漫顶,遂询问,后知晓有这一女子,替其起了个乳名为妙真。”
“为着好养活,并未给她起大名,就一直以妙真称呼,这般岁岁朝朝,也长成婷婷少女,与你一般大小。只年初忽然病重,一倒便再难起,于上月逝世。”
“那朱侯爷夫妇岂不悲痛欲绝?”
苏欣是想,若是自己这般撒手而去,只怕杨氏和苏永昌立时就昏厥过去,还不知要如何痛苦。
“正是,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般小心护着,也没能留住妙真性命。忠义候夫妇成日悲痛难忍,郁郁终日。”
林慕看向苏欣,一一道来。
“为什么与我说这些?”苏欣更是疑惑了。
“我要你作这忠义候之女!”林慕严肃说道。
“什么?你莫不是在说笑,人家上月才没了女儿,你硬塞一个给他们,他们如何能接受。”
苏欣惊讶的差点没从马上跳下来,怎么也没料到林慕作此打算。
“再者说了,我顶替上,难道别人会不知晓么?”
“这个你可以放心,妙真自小体弱,并不出门,所以也没有旁的人见过,只身边几个侍候的知晓。况且她上月下葬,极为低调,老两口不想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并未铺张,府外无人知妙真去世之事。”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妥,为什么要我去给别人家做女儿。”苏欣还是不能接受。
“你觉得仅凭你一个商户之女的身份,在京城中行商若有了名头,躲在暗处默默经商,别人便查不到你吗?你可太天真了,若是没有势力掩护你,不消半日功夫,你的老底就被人查个详尽,连祖上做什么的都能知道。届时只怕你远在益阳的父母也不安全。”
林慕目光沉沉望向苏欣道:“你觉得你还要拒绝吗?难道反悔想与我作妾了?”
苏欣闻言连忙摆手,低头细细思虑一番,只得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