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当年蛮夷入侵,陆丰军拼死守卫城池,军队死伤甚多,却也获得一众百姓拥护。
而长胜军当今皇帝所组建,世道太平,并未遇上大的战事,在民间军中威信自是不如陆丰军。
李恒峰的父兄皆投身于长胜军,李父粗人一个,做到一营的指挥使已然到头。
李恒峰的兄长李肃,年轻有为,如今虽在李父营下,但日后必然会比李父走的更远。
李恒峰现下年少,将来也定是要投军的,所以在这学问上并不钻研,上学堂也是应付了事。
赵家自祖父辈便效力于陆丰军,赵父骁勇善战,升至副将。
赵家只得一女,随祖父母养于益阳城老家,赵父偶尔回来探看。
两家都为武将关系较亲,便自小定亲。可随着朝堂风云,瞬息万变,陆丰军与长胜军之间矛盾愈发激烈,眼下更是水火难容。
赵李两家也不敢来往了,以免有互通之声叫人拿住把柄,往朝堂上一渲染,那便给自家带来麻烦了。
渐渐地这两家的亲事,竟是处于尴尬的境地,多半是结不成了。
而李肃与赵宁这对青梅竹马,自小定亲,感情也很好。
可看着现今亲事有变,家中长辈私下都嘱咐过二人,不要再来往。
可这说来容易,对这对有情人儿来说便是棒打鸳鸯。
李肃大部分时间身在军营,只有三旬逢一假才能归家。李肃纵使归家了,与赵宁也未必能见面。
家里人总有许多由头,将二人拘在家中。赵宁身为女儿家,出门更是不易。
可即便是如此艰难,依旧割舍不断两人的情谊,越发珍惜李肃这短暂的假期,两人总要设法见上一面。
苏欣虽不喜赵宁的故作清高、傲慢无礼,可也深感她的情路坎坷,虽被这世道所拘束,却不折服依旧坚持自己心中所向。
两人小心翼翼维护着这段感情,以后的路注定不好走。
“你们可有听说最近方毅家来了个表兄,叫冯觉的浪荡子,那可是个真正的恶棍。在京城不知弄出了多少条人命,害了许多姑娘家其中竟还有几个官员家的女儿。只因当今宠妃是他亲姐姐便越发肆无忌惮,这些受其蒙害的家眷联合起来将他表兄告了,为了躲事便将他送到方家来,应该还要上予荫堂读书。可前些日子又害死了两个咱们益阳城里的姑娘,那两个姑娘家中贫困,怎能斗得过这样的权势人家。家人去讨要公道落得一身伤,后来也不了了之了,那厮终是没得到教训惩罚。”
李恒峰出声打破这一室的静默,把近来打听到的事说与二人听。
苏欣听后激动地站了起来道:“竟有如此恶徒,还能安然上学堂,这书岂不是要读到狗肚子里,留他在学堂万一又祸害了其他人,刘山长莫不是叫钱财迷了眼,看不见这一学堂的学生安危。”
王媛媛拉住苏欣的手轻声道:“阿欣慎言,山长岂是我们所能议论的,再者说让不让方毅这表兄进学堂又不是刘山长能决定的。”
“不是他决定还能有谁...”
苏欣说着转身看见王媛媛盈盈大眼,突然明白,便说不下去了。
能决定让这等学子进学堂,尚且与京中有联系的,只有王媛媛的父亲,一州的知府王之章。
王媛媛嫣然一笑,拉着苏欣走到厅中圆桌旁坐下,对着苏欣和李恒峰道:“父亲所做之事,我也多少知道些,并不公正磊落。可为人子女,不言父母之过,我总不好多说什么。但阿欣你我的关系,无须顾忌着许多。我也是看不惯的,峰哥儿你说我们这般可好?”
三人围在一起探头低声商量了起来,屋内时不时传出一阵嬉笑声。
屋外一片静悄悄,大丫鬟们都低着头把自己当木桩,对这声音充耳不闻。
日头逐渐落下,李恒峰已是不能再待在姑娘的闺房了,掀开窗子回身打了个招呼,便一跃纵墙而走。
苏欣看着还望着窗边怔愣的王媛媛戏谑道:“还看啊,太阳都落山了,都快化身成望夫石了,还是要在我这蹭一顿饭吃。”
王媛媛瞬间回过神,羞红了脸:“阿欣,天色不早我先回府了,到时候就按计划行事。”便慌慌忙忙的逃走。
“真的不在这吃饭了?”
苏欣朝着那娇小背影喊道,只见那小人儿蹿得更快了。
“小姐就是爱逗媛媛姑娘,明明知道她姑娘家面皮薄。”
春柳领着小丫鬟端着晚膳进来,看见这一幕不由也笑了。
苏欣伸了伸懒腰,往桌上一趴道:“小媛媛害羞起来真可爱,这么可爱的小丫头,怎么就喜欢上李恒峰这大老粗。”
春柳一边嘱咐小丫鬟布菜,一边扶起苏欣:“姑娘快起来,奴婢服侍您去盥洗,抓紧用了晚膳,还要去探望老夫人呢。再说这李家哥儿怎就是大老粗了,长的硬朗、俊秀不过黑了些。武功又了得,听夫人身旁的二等丫鬟乌灵说,夫人还属意李家二少爷给小姐您当夫婿。”
苏欣盥洗完坐在餐桌前连连摇头:“可别,阿娘别乱点鸳鸯谱。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我去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再说了我可不喜欢李恒峰那样的又壮又黑,也就媛媛才喜欢。”
“是。都听小姐您的,不喜欢便不喜欢吧,不过是下人之间乱传话,当不得真,小姐快快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