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咱都来天峰寨这么久了,没有见过一个人带着闻灵玉。”
男子步子一顿,“你的意思是……她会是我要找的人吗?”
“这……冬傀不知。
“查一查她的底细。”
“是,公子。”
……
要说这云棠山上什么最珍贵。那当然是世人重金难求的药中之宝,闻灵玉!
传闻中,闻灵玉只产于云棠山上,由天峰寨的人看守,外人休想得到半块石头渣子。
十五年前,前朝皇帝在位时,宫里曾爆发过一场疫病,源于一种名为“天问”的毒。短时间内,前朝皇族男丁相继去世,尤其是前朝帝,死状极为惨烈,丘国也因此灭亡。不久后,毒素流传到了民间,毫无规律地蔓延着,导致许多人都死于非命。
那年,异姓王江平乐登基,广发良药,救治百姓,于乱世之中指点江山,创立了启国。没有人在意江平乐为什么会有解药,百姓忙碌于生活,性命无忧便谢天谢地了,谁又有那个胆量去刨根问底。
江平乐把解药看得紧,并非是什么人都能领到的。比如那些江湖人士,就绝对求不得。江平乐向来看不惯这些江湖门派,恨不得趁那机会将这些人赶尽杀绝。而那些想尽方法活下来的,也大多伴随着各种疼痛,寿命比常人要短。
那年,天峰寨还不是山贼窝子,只是个普通的大户山庄。天峰寨老五是个女人,叫慕成雪,曾与前朝帝王有过露水姻缘,诞下一女,名叫慕绒。前朝覆灭之时,慕绒才十岁,慕成雪怕女儿被牵连,便决定隐居天峰寨,避不见客。
不过,还有另一种鲜有人知的说法,那便是天问来自于慕成雪。她制毒害人自知有愧,才躲了起来,偷偷研制解药,弥补自己的过错。
一年后,慕绒在云棠山的一处花海里游玩时,遇到了一个少年。
少年风尘仆仆,不知从何而来。他盯着慕绒,迫切地说,“你能给我一块闻灵玉吗?”
慕绒的左手上系了好几根绳子,绑着颜色各异的玉石。慕绒知道,云棠山外有许多人生病了,他们都想上山求一块闻灵玉保命。
慕绒一直在上山住,不曾见过来访的人,这位少年是第一个。她性子单纯温良,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解下来一块玉石给他。
少年把石头不客气地系在自己左手腕上。这石头可以防御毒素的传染,也可以压制毒发的时间和次数。
“你叫什么?”慕绒问。
“千诀。”
……
“千,千诀?”零落惊得茶杯都拿不住了,“你是说之前好再来客栈的千诀公子?”
“是他。”沈若许淡然地翻着手里的书本,但是也只是随意扫扫,并没有细看。桌旁放着吃完的碗盘和空酒坛,看来俩人聊了有一会儿了。
“不可能,我今晚碰到的绝不是千诀公子。那人简直比天上的月亮还清冷,还戴着面具,话都不想跟我多说。”零落蹙眉直摇头。
“那是因为当年中了天问的根本不是千诀,他只是想问慕绒要一块玉石防身罢了。真正中毒的才是你今天碰到的,素袂。”
零落回想起素袂的模样,他身板并不瘦弱,可是却给人一种生气不足的感觉。她不禁想起沈若许的情况,心里有些担心,“你身上的毒……也是‘天问’吗?”
“是。怎么,怕了?”
“没,没有。我只是之前在玲珑阁听他们说,你是为了帮别人解毒,主动去染毒的……”
“嘴这么碎,狐尾还是璃月?”
“这……我哪能告诉你。”
“此毒传染性极强,除了直接饮下毒药,唯一的传染方法就是通过血液。若我在你身上划开小小的破口,再将我的血抹在口上,不出半日,你就会中毒。”
零落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别吓我……”
“吓你做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毒发的样子。中毒后,不仅会高烧不退,浑身发冷,身体虚弱,功力尽失,严重的还会昏倒,失忆,直至死亡。而被传染中毒的人,身上毒素都不纯粹,所以存活时间更久一些。”
“你冒这个险,如果还是配不出解药怎么办?”
沈若许倒是坦然许多,“配不出,不过是早死罢了。”
死亡,在他的眼中有这么轻松吗?
原来这个草菅人命的大魔头,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需要可怜。在我死之前,动动手就可以拉成千上万人陪葬。我又不亏。”
零落嘴角一抽,果然煽情什么的不适合他们。
“素袂这次来天峰寨肯定是为了找慕绒,只不过这几位当家的态度坚决,绝对不会让他如愿。”
“慕绒……不知道素袂公子念念不忘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什么‘念念不忘的女人’,他们俩认识的时候也就十来岁。你少乱想。”
“我哪有乱想?再说了,人家现在都成年了,就不能再发展发展?”
“现在想发展恐怕很困难,因为……”
“因为?”零落一边嗑瓜子,一边追问。
“因为慕绒……”沈若许抬眼瞥了一下案前见底的茶杯。
零落赶紧去给他斟满,“快说快说。”
沈若许看她,似笑非笑,“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零落一愣,明显不满,“不行不行,你还没说完呢,讲故事怎么能讲一半,有没有职业操守……”零落一想,这可是沈若许,又不是茶馆里讲故事的说书人,要什么职业操守?
“好吧好吧,”零落不情愿地抱着瓜子盘起身,语气里满是商量,“那,明天你再接着讲?”
“讲么,也不是不可以……”沈若许就喜欢她这种好奇心满满的模样,真是可爱,便故意逗她,“只要你明天帮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