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真看到一头“呼哧呼哧”的蠢驴。许是没见过如此俊朗的少侠还骑驴闯江湖的,他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怪哉,这少侠明明早已经开了房,怎的又下来再开一次房?”
伙计一边嘀咕着,一边去牵那头蠢驴到后院,“驴儿哟,今儿个你就跟诸位马大爷住一宿吧。”
……
这边零落回了房,不停地在屋子里踱步。夕阳散去,昏夜笼罩。
说句不好听的,她着急走,就是有意躲着沈若许。
可是为什么才半日的功夫,又给他们俩碰见了?这沈若许不是身体刚好吗,不在家里养病,出来瞎跑什么?他那些手下,都这么不知道照顾老大吗?放任一个病刚好的大魔头出门乱窜,出点事算谁的?
等等……该不会是想算她的吧?
不行!她还是得走。
零落抓起那个小包袱,刚打开门,却瞧见沈若许正举着手,好似要敲门。
“吃饭了。”沈若许好似没看见她手里还拿着包袱。
“啊,好……”零落把包袱藏在身后。
沈若许没再搭理她,自个儿下楼了。
等零落反应过来,直想抽自己,她在沈若许跟前这么怂干嘛。她好说也是个女侠,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当初他失忆的时候,不知道多喜欢粘着她呢。
不行,等吃完这顿饭,她必须走。吃完了就走!
零落把包袱一扔,关上门就往楼下跑。
一楼还挺热闹,虽然过了饭点,但江湖客栈,总是不缺客人的。
零落瞧见沈若许的身影,赶紧跑过去。
“那个,我有事与你说。”零落认真地望着他。
沈若许瞥她,“什么事?讨论钱,其他好说。”
“唔……还是先吃饭罢,吃饭吃饭……”一提到钱,零落又怂了,谁让她身无分文来着。
来人上了菜,有荤有素还有酒。零落看了一眼那酒坛,“我不喝酒。”
“没让你喝。”
“你也不能喝!”零落一把夺过小酒坛,被沈若许那眼神一瞅,又轻轻把酒坛放到了一边,还是有点怂,“你,你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本尊身体无碍。”沈若许说着又要伸手去拿酒。
“不行!你又不是受什么小伤,逞什么能耐,不能喝。”零落把酒坛又推远了一点。
沈若许蹙眉,似乎不悦,“本尊……”
“尊什么尊。大哥,你知不知道你是谁啊,你以前出门也都这么大摇大摆的吗?咱们身处江湖,能不能低调点?”零落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生怕被人认出他来。
“低调?”沈若许看她,眼里有些笑意,“你说我?”
零落被噎了一道。
人家武功盖世,低什么调啊,□□头子还有谁敢惹?别说他本尊来本尊去了,就是他脑门上刻着“玲珑阁阁主”这几个大字,旁人也只有怕的份。
他从内牢越狱已有半个月,朝廷除了在帝城张贴通缉令,没有其他任何动作。沈若许回灵州一事,朝廷真的会不知道吗?可是朝廷绝不敢来灵州要人。
“那,那你身体不是不好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人想找你报仇怎么办!我又打不过他们。”零落解释。
沈若许点点头,“有理。”
零落松了一口气。
“正好本尊的‘绝尘’许久没沾腥了。”沈若许一脸淡然地说着。
绝尘,一种软鞭兵器。通体幽蓝,鞭体含刺,刺刃带毒。挨它一下,便是伤筋断骨,血肉模糊。传闻中沈若许最喜欢以此鞭玩一个游戏,让手里的俘虏站在不远处,头顶苹果,他老人家一鞭子过去,直断对方首级。头顶的苹果被甩出去时,鞭尾正值回收,翘起尖儿来一勾,把苹果便碎在了空中。果肉残核与血肉残肢混杂在一起,十分吓人。
零落一想到这儿,不禁一个哆嗦。
沈若许见她表情不太对,不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懒得理她,伸手拿来酒坛,给自己倒上酒。
“哎,不是不让你喝吗,你怎么又拿了。小二!”零落喊人,“把酒撤走!”
小二不明觉厉,看了看沈若许,被对方的眼神恐吓住,不敢动作。
“好,既然不拿走,本女侠就给你喝光,看你怎么喝。”零落挥手让小二起开,拿来一碗,抬手便倒满了酒。
沈若许挑眉,也没有阻拦,眼睁睁看她一碗烈酒下肚。
“唔……”零落倒也没呛着。
沈若许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在山上的时候,零落喝了狐尾的酒,几口就醉了。她的酒量趋近于无啊。
正想着,零落眼一闭,“哐啷”倒在了桌子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沈若许给下了蒙汗药呢。
沈若许瞥向那些想看热闹的,目光不善,吓得几位赶紧忙着端盘子去了。他推了推零落,对方已是昏睡。
“也不知道谁逞能耐。”他喃喃。
将她扶在怀里,轻松抱起,就像抱着熟睡的可爱幼犬。他对小二说,“饭菜和酒都送到我屋里。”
“好嘞。”小二应下。
“啪”的一下,睡着的零落竟然趁醉报复,一巴掌呼在沈若许的脸上。
沈若许当即就不乐意了,看着怀里的人,什么可爱的小狗,这就是头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