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尾让她弄得哭笑不得,一把拿过她手里的酒坛,“我说妹妹,你该不会不能喝酒吧?”
零落哭得稀里哗啦的,酒被拿去更不高兴了。仰头倒在屋顶上,不停地抹眼泪,嘴里还念叨,“我本来以为你是个风流的渣男,没想到人不可貌相,你竟然是这么好的男人呜呜呜……对不起,你一定要好好生活,你娘子才能瞑目啊呜呜呜……”
狐尾一脸黑线。说谁渣男呢?
不过……如果他现在告诉她,那死去的娘子不是个人,而是只小狐狸,会不会被她踹下去?
“完了,这丫头怎么看着不正常呢?要是让阁主知道了可怎么办。”狐尾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寂寂黑夜,哀叹和抽泣声混杂。
零落躺在那儿哭了半天,哭着哭着也累了。鼻子一吸一顿,像个小可怜。
她呆呆地看着夜色,天空无垠无际,像个巨大的漩涡,让人晕头转向。视线逐渐模糊,她突然伸出手来,朝着空中。
指尖轻动,动作温柔,仿佛在细细地描绘着什么。
“这人长得不错,要是能把他骗来当小跟班就好了。”她的发音含糊,像嘴里含了个核桃,看来是真的醉了。
这酒初尝甘甜,后劲儿却十足。
狐尾顺着她的比划,往天上看去,只见漆黑一片夜,“说谁呢你?别吓我。”
“小帅哥……高高瘦瘦,真好看。还有胸肌,再让我摸摸小脸……”零落越说越起劲儿,好像真有这么个人在空中飘着让她摸似的。
狐尾这么一听,隐约猜出了个门道。
此女子醉眼朦胧,面带娇羞,不是想他们阁主还能想谁。
“无一,无一!你睁着眼做梦呢?……零落!醒醒了喂!”狐尾叫她好几声,她却听不见,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目光越来越贪婪,女人犯起痴来真要命。
狐尾伸手戳了戳她的脸,故意逗她,“擦擦口水吧零落,知道他是谁吗?”
这句她可听见了。
只见她眉头一皱,翻身爬起来,气势汹汹,耍赖似的朝着狐尾发脾气,“我管他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白搭,反正他都失忆了,以后就得听我的!”
狐尾轻笑,一抬眼,余光却见零落身后多出一道熟悉的身影。笑容登时消失,脑子一片空白。
怪只怪这酒后劲儿太强,狐尾一时慌乱,自己把自己逼急了,直接破罐子破摔。
酒壮怂人胆,狐尾他作死地喊,“天王老子倒还好了,你可看清楚,这是江湖第一大魔头!你师父的仇人,沈若许!沈若许啊喂,知道吗?”
话说完,空气乍然冷了三分。
“哎……你你,你怎么又哭了!”狐尾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没想到零落这小哭包竟然这么经不起逗。他像只狐狸似的猛地跳起来,头也不回地飞快逃走了。
零落用双手捂着眼睛,坐在那儿不停地抽泣,温热的泪水静静地滑落。
那道熟悉的身影走近她,悄悄坐下,坐在原本狐尾的位置。
灵州虽凉,可他并不畏冷。胳膊上搭着披风,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他先将零落喝了一半的酒坛捡起来,放在旁边,然后犹豫了一会儿,不太熟练地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委屈的小哭包愣了一下,纵使喝醉了酒,也能感觉到这气息的不同。她缓缓地放下手,心里莫名期待着什么。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身边人,就被他一把抱在了怀里。
树叶“刷刷”地响着。皎洁的月亮被云彩突然遮住了,天色霎时间变暗。
“零落。”
他的声音,比那酒还要清冽冰冷。
“轰”的一下,零落的脑袋里好像炸开了烟花,只觉得鼻腔一阵酸涩,就快要堵住她的呼吸。
“阿许,是你吗……”
沈若许垂下眼睛,神色不明。
当然不是。
阿许只会听话地叫她五一。
沈若许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语气温柔,“再多留些日子吧,不要着急离开。”
听他用阿许的声音和语气说这句话,零落忍不住转头想要探究他的神情。此刻,他也拥有像阿许一样柔软的目光吗?
沈若许抱着她的手轻轻一点,在她看到他的脸之前,剥夺了她的意识。
抱紧了怀里柔软的女人,他动作利落地飞身离开屋顶,回到院中。
“阿许……”
不知是因为酒的影响,还是被他那一下子弄疼了。零落委屈地哼哼了一声,又继续睡去,并未醒来。
错愕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就这么放不下阿许吗……
他将零落抱回屋里,看了一眼饭桌上没怎么动过的饭菜,走进卧房,把她放到床上。一抬手,屋中原本独自摇曳的蜡烛全都灭了。
沈若许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从腰上解下一个小巧的布袋,“叮叮当当”倒出两块玉石。他拿起其中一块绑了红绳的,小心地系在零落的手腕上。
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沈若许俯下身子,轻吻在她脸颊的疤痕上。
“再等我一会儿。”沈若许的声音极轻,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风儿把云吹散,露出那一抹弯弯的月牙。皎洁的光亮重临世界,透过树叶投下斑驳的月影,悠悠晃晃,挤进窗口,落在桌边。
……
三日后。
零落这几天嗑瓜子过多,有些上火,嘴里长了两个小泡,饭都吃不下了。
齐玄影给她带了一瓶药水,但是她怕疼,没敢用。
她脸上的伤口不仅痊愈极快,连疤也散得一干二净了。不得不夸齐玄影还是有点本事。
又三日。
零落实在闲得无聊,便趁着没人来,偷偷的往花园外处走。她记得璃月来的那次,并没有刻意隐瞒踪迹,好像就是往这条路出去的。
零落在花园里兜兜转转,终于摸到了大门。门没锁,用力推开,响起“吱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