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儿宫中所赐之物,苏绵已经一一地看了过去,等都检视过了,她心里也凉了一大半。
那些金玉珠宝,衣料绸缎,不说全都存着问题,至少也有一半儿是不对劲的。
如今这些手段还不知是哪一方的恶意,但可能的人无非就那么几个。纵然不知那些奇诡的香味究竟是什么,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可一想就知道绝对不是好事。
唯一让她庆幸感激的是,在这件事上,家里人都十分地相信她。这香味淡薄,于常人而言无任何异样,可家人却都肯相信她这样忽然的空言,且费时耗力地前后查证。
这便是一家人,福祸同担,荣辱共当,她再活一回,纵然举步艰难,处处死路,却也是样样安心,般般感动。
正说着,唐心蓉忽然一怔,苏皓也同时跟着望向了外间。两人一般地皱着眉,做出了警惕戒备之姿。
脚步声越发近了,这回就连不通武艺的苏绵和江彤也都警惕了起来。
此地隐蔽,又是极重要的议事之所,即便是外头有什么要紧事,也是要一间儿一间儿地往里传,就算是亲信仆从,也不会不作一声就这样直眉楞眼地向前来。
苏绵正紧张地蹙紧了眉,唐心蓉却先一步地松了口气:“没事,当是你爹回来了。”
唐心蓉开口的同时,门上棉帘便被一劲儿掀起,随后,便露出了她爹苏逸的身形来。
“二叔,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苏皓握拳反手抵了抵额头:“这会儿当还没有下衙,您怎么就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好的不学,和你妹妹学了满口的怪话。”苏逸先训了侄子一句,才正经说起了话:“定国公来家了,是悄悄来的,我知道咱们家来了几位客人,这会儿事急,来不及解释,待我们理定了,我再来和大嫂交代。”苏逸说得很急,一面说一面招呼了苏皓就走:“府上的事就烦劳大嫂和夫人担待一二,万万不要教小人探了出去。”
“定国公定国公定国公......”苏绵正在心里艰难地转着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忽地被母亲一拍,她便惊得将这些事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念叨什么。”唐心蓉顺了顺她有些乱的发:“我和你伯娘有事去忙,你先回院子去歇歇,有什么想问的,晚上咱们一家人说话时再问,别怕,别慌。”
苏绵乖乖点头,还是先问了一句:“这位定国公是......”
“定国公赵云涛是皇后的弟弟,太子的舅舅,我想他此时来当与你们今天所救的人有关。”唐心蓉匆匆答罢,便与江彤自去计议,苏绵则被唐心蓉的话牵到了那本《射天狼》的小说中去。
她就说“定国公”这个名号怎么这样耳熟,母亲解释后就更加明白了。
定国公赵云涛,在原书中异姓封王,是陆钺二弟陆铭的一大助力。
既然是友军,那就无需太过忧虑。苏绵心大地松了松脑中的弦儿,慢慢地自己踱回了院去。
今日出门苏绵并没有带着木槿双福一起。这时候回家,她也没忘了给两人带些点心礼物。
进了院,苏绵还没张口唤人,便见双福和木槿捧着一捧书自内室寻来,两人面上都带着些激动神色。
“我和木槿姐姐寻到了姑娘要找的关于眠月谷,落月花的记载。”双福牵着苏绵进了屋,两人将几本书一一摊开在桌面上,引着苏绵来看:“可是这几本书中的记载都很简略,并没有眠月谷的所在和落月花的形貌。”
“这就行了。”苏绵喜出望外,大略将这些记载看过一遍,又用花签仔细地一一压住:“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我带了丰华楼的点心回来,你们去吃点歇歇罢。”
寻找落月花,她自己是做不到的,只能依靠苏家的财势。但落月花不过一传说而已,因其太过神秘,以致渐渐失传。她想要说服家人为这样几乎是虚无缥缈的事付诸精力,便至少也要寻到一点实在的凭据。
几番搜寻,如今终于有了结果,她不知自己此去能否说服伯父和父亲,但也总要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