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从书里看来的。苏绵心慌意乱地摇了摇头:“那伯父和爹爹是怎么说的,这事要往上报吗?”
前朝已几乎是百年前事,只是前朝遗族一直不肯轻易撤手,到了如今,仍旧眷恋前朝的乌合之众都被一个自称是大燕皇族嫡系的明王聚集了起来,趁着大魏内外交困,密谋造反,意图取而代之。
《射天狼》一书中也曾交代过这位明王之事,但着笔并不算多,因为《射天狼》一书开始的时候,明王所代表的势力已经被陆钺铲除了大半,就算仍有遗患,也已经不能构成极大的威胁。但明王一部既能耗陆钺不小的心神工夫,那也说明此系已有了些气候,并不是抬抬手就能让它灰飞烟灭的。
“此事复杂,莫琇所知甚少,加上这事是从聂家起,与咱们家有所牵连,一旦掀出来,明王一伙如何还不好说,咱们家就先要面临种种质疑为难了。”若仅仅是质疑为难那还有些转圜的余地,怕就怕有心人会借此事给苏家扣上一个叛乱犯上的罪名,那才是苏家的灭顶之灾。
苏绵皱着脸靠在椅背上,问:“莫琇是前朝之后吗?”
“她能与前朝有什么干系?”苏皓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冷笑道:“不过是个蠢货,贪图荣华,爱慕富贵,被反贼挑唆了几句,就觉着自己血统不俗,当忍一时之困,为前朝复国,为自己谋一个高贵身份。”
苏绵一面仔细回忆书中内容,一面顺嘴问了一句:“可她为什么要和长姐为难,为什么要往聂家去?”
“才说你是个机灵鬼,这会儿又傻乎乎的。”苏皓嘴角带着笑意,眉眼之间的冷却始终难以驱散:“明王手下不过是一些不得志的庸才,他手上无人,财势有限,自己无德无能,自然只能抢旁人的。聂麟好歹是个有谋之才,明王盯上他,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莫琇借着幼时情谊进到了聂家,刻意与长姐为难,就是想挑拨聂家与咱们家的干系,然后用美人计控制聂麟,以情相胁,让聂麟为明王所用?”
苏皓点了点头,目中带了些赞许的笑意。
“莫琇先头并不能确定聂麟对她还有几分情意,所以先拿了与她面貌相似的楚楚进行试探,等聂麟不顾长姐有孕,收了楚楚,且表现出了十分的恩宠,她便自己出现在了聂麟面前。”苏绵继续猜测:“将楚楚赠给聂麟的那人岂不也与明王有所勾连?”
苏皓抬了抬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王的势力如今虽不足与朝廷对抗,但人心难测,他一直躲在暗中用尽手段谋划,即便一时难以动摇大魏根基,可天长日久,难保不会成为乱国大患。那些明里暗里撺掇掺和过赠妾之事的人自有颇多疑点,既知道了是谁,慢慢查证就是了。”
苏绵慢脑门子都是官司:“咱们把莫琇扣下,不就打草惊蛇了吗?不只是明王,还有那些被他暗中收买的王公大臣,万一他们拧成了一股绳,要来找聂麟和咱们家的麻烦呢?”
“莫琇不过一颗棋子,并没什么大用,只看她安·插·在聂家的那几个细作就知道明王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弃掉这个棋子的准备,即便我们抓了她,明王也不会为她大动干戈,回头布下几个疑阵,这事就糊弄过去了,总归是一群蛇虫鼠蚁,不敢冒头的。”
苏绵到底未经朝事,有许多事还看不清,见不明。听苏皓心有成算,她也就暂时不再多问。毕竟这件事她所知有限,而且她彼时瞧《射天狼》时有些粗心大意,这会儿即便是仔细回想,很多情节也想不起来了。
苏绵泄气地揉了揉脸,先把这些公务放在一边,转而道:“这事,你准备告诉长姐吗?她......”不管聂麟有何苦衷,长姐所受的折磨和伤害都不是假的:“即便聂麟没有变心,聂家那老太太可是成心要取长姐性命的,这事怎么算?”
说起这些,苏皓也忍不住直犯愁。外头的事再怎么说也能有个头绪,可这些家务事爱恨纠葛,诸情缠绕,当真是让人难以决断:“这事若单只涉一个宠妾灭妻,那还好说好判,偏偏如今这些家事公事缠在了一处,这就得细细斟酌了。”
见二哥亦是为难,苏绵也知此事不易缠清,便暂且搁下,转而问道:“当年聂麟对长姐有过救命之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于聂麟和苏昭的过往,苏绵所知不详,只知道二人是因“英雄救美”而结缘,究竟如何就不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