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她就不该开这个口的。
但很显然,寿康侯再一次曲解了何矜的意思,他笑着摸摸她的头,打趣道:“怎么矜儿,嫌日子太晚,这就等不及要嫁人了?”
“可这是陛下特意为你二人选的,已定下了。再说……爹爹还想等你及笄那日,去告诉你娘,再送你出阁呢。”
“爹!”只有何冕此时把手里的筷子一甩,也是满脸的不情愿,“您为什么让阿姐嫁人?怎而且么就非得嫁给他?那个谢幸安……他配得上阿姐吗?”
“你少胡说!”寿康侯直接一声呵斥,对他吹胡子瞪眼道,“幸安他长得好,又才华出众,为人正直端方,你二姐喜欢着呢。”
幸……幸安?
何矜用一脸怀疑他吃错了药的眼神望向寿康侯。
什么情况这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能从不久之前的“小杂种”直接一跃变成“幸安”了?
她想让寿康侯和谢幸安搞好关系是不错,但没想让他们处成老丈人和好女婿啊!
但此时她自身难保,也没什么心思想这么多了,就认命吧。
何矜正悠悠叹气,默不作声埋头干饭时,就看见从外头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个小厮,脸上笑得放肆,像刚办了喜事:“侯爷,二小姐,谢大人差人来送信了。”
寿康侯问道:“说什么?”
“谢大人说,说……”那小厮的长相圆脸眯眯眼,白净面皮,确实很喜庆,外加这极有魔性的嘿嘿一笑更加画龙点睛,“谢大人说,明日是乞巧节,想请二小姐一同去游湖赏灯。”
北辰在这方面管得宽松,男女只要有婚约在身,也是能多多挑时候独处的,美其名曰:成亲前交流感情。
“我不……”何矜听见谢幸安的名号小腿就直打哆嗦,颤颤地站起来想要拒绝。
但她又骤然想起来,嫁给这个死变态既已是不可更改,未免惹他不快,还不如能少得罪他一点是一点,便当即改了口:“好,那你告诉谢大人,我不会失约的。”
而在这短短两日里,那些曾在颖国公府外对何矜出言不逊、说过风凉话的人,不出意外地,一个个都多少遇见了点意外。
或是遭人掳掠恐吓,或在小巷子里被直接套了麻袋暴揍一顿,或是被莫名其妙地在睡梦中剪了头发……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但这些家伙平时也都算得上是多行不义,即便是挨了打也一时想不起来仇人是谁,只能闷头吃哑巴亏。
其中状况最惨的,当属那个工部侍郎冯诤,不但因举止无状被弹劾得免了官,还被不知是谁打了闷棍,醒来后直接被废了两只手,并伤到了关键部位,余生都不能人道。
谢幸安听见这个禀告,几乎捂嘴狂笑,直接拍桌对阿默说道:“真想不到那些呆头呆脑的打手居然还如此……孺子可教。”
举二反三,都懂得超额完成任务了。
“可是大人。”阿默也觉得纳闷,十分摸不着头脑,“但据他们所说的,确实只毁了他两只手,没说把他弄得不能人道。”
与此同时,寿康侯也在自己的书房里听到下属一头雾水的回禀:“侯爷,我们的人的确废了他的子孙根是没错,可也没弄残那冯诤的两只手啊。”
由此便不难还原出当时的场景:谢幸安和寿康侯派出的两波打手在窄巷里狭路相逢,同行相惜,齐齐指着被打晕的冯诤各自交流:“兄弟,我是来收拾那个人的。”
“那可不就巧了吗?我们也是。”
“我家主子,要废掉他两只手。”
“我家主子,要他的子孙根……不不不,是要废他的子孙根。”
“既不冲突,也能防止抢功,那便各干各的吧。”
翌日,何矜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出了府门,迎头就看见了骑在匹白马上耐心等她的谢幸安。
她真想抽自己几个大耳光。
谁让她年少时瞎许愿,想有个白马王子来接自己的?
谢幸安看见何矜,顿时觉得四肢百骸的热情和冲动都奔涌了起来,微微眯了眯水波潋滟的桃花眼,翻身下马,就要扶她上后头的车舆。
何矜微微颤抖地伸出来光洁细腻的素手,干脆习惯假笑地凭君处置:“多谢大人。”
谢幸安觉得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了,该换个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