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幸安没说话,只顾着埋头牵马。即便他有预感,张迟锦极有可能一辈子都跟何冕做不成姻亲关系的。
毕竟这么打击的话说出来,还怪伤人的。
何矜边走边跟福宁公主闲聊道:“公主,我听阿弟说,这地方叫三里山,是它很短吗?但也不像啊,这一路走下来,似乎、也挺远的。”
“不是,说来你可能不信,你别看这地方如今不怎么起眼,三里山原本不叫三里山,在北辰开国前,可是皇家猎场的。”福宁公主顺势开启了帮何矜灌输知识模式,“前朝皇帝总是昏庸,没几个靠谱的,专门弄些异兽珍禽的到这山上,再特意来此射猎。但谁人不懂,皇帝打猎嘛,莫说是射,就算拿个小石头随手一砸,那也自然有人让他想中什么中什么。”
“前朝好几代皇帝总爱成天在此处取乐,荒唐无度,以致亡国。太/祖皇帝攻打过来时,前朝亡国之君慌不择路,跑了不过三里就被起义军捉住,为了侮辱他们,便把他们的快乐老家改名为三里山。”
“再然后,这座山便作为了人皆可出入的自由猎场,只不过我北辰开国后更崇文不尚武,因此来的人并不多,只不时有几个猎户为生计来几次,剩下的就是些……如……”福宁公主说着,斜着眼扫了扫身后,“这种的闲散公子哥来玩一玩罢了。”
“此处真的有猎物么?”何矜虽从电视上曾见过这种打猎场面,野鸡野兔遍地走,白狐梅花鹿多如狗,但一路走下来,莫说白狐了,她连根鸡毛都没看见。
“咳,有,是会有的。”福宁公主的略微顿了一下继续道,“只是像他们几个这种,能不能打得到,就很难说了。”
更何况,春猎又不比秋猎,猎物会更少些。
反正张迟锦是为了春闱后陪谢幸安放纵一把,何矜也是顺便跟着何冕外出玩一玩,猎物多少本来就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
至少何矜是没对何冕抱什么期望。
何矜不会骑射,福宁公主就算还真有两下子,但来这里一则也是临时起意,身上的衣裳并不便宜行事,二则她总也不能留下何矜一个人在此,独自去打猎。
两个人只能选了个好地方,等着搭建出了个临时营帐,就坐在里头等着看热闹。
“就看他们几个的本事了,如果都不行,那只能看我的了。”福宁公主的眼睛依次从眼前的三个男子身上扫过去,“何冕的技艺……额,你我是都清楚的,基本可以直接忽略。再就是张迟锦这人,一看就浑身上下都写着不靠谱,估计也不怎么样。只这个谢幸安,看着倒还像个样子,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个银样镴枪头。你说呢,阿矜?”
谢幸安是个文弱书生,哪怕到后来步步高升,变态杀人也是吩咐行事,在原著里从头到尾几乎都没透露过他的武力值。不过何矜觉得,起码有一点是不容怀疑的,那便是他的射术肯定不错。
因为谢幸安这些年一直过得很穷,穷到基本买不起什么荤腥,因此他每餐饭里的肉食都是靠他自己上山打来的。
何矜正儿八经地道出真话:“我也觉得这里头,的确就数他最靠谱了。
“可好生奇怪啊,阿矜。我记得前些日子你还张口闭口地喊他……”福宁公主虽然疑惑,但也不得不承认何二小姐的话的确太过难听,她根本说不出口,“怎么好像如今瞧着,你对他变得极为客气了呢?”
面对未来翻云覆雨、权倾天下的大佬,你要是能预知,你也得客气啊。
但这种话又不足为他人道,何矜只能深深叹了口气:“他自幼孤露,一个人苦苦支撑活过了这么些年,到如今得中探花,其实挺不容易也很可怜的。我少时过于任性跋扈,专爱以欺辱他人为乐,以后不会了,唉,只不知做错的事还能不能弥补。”
何矜的话音刚落,就见身边的地上的落叶被风卷起低低地舞动着,谢幸安从她身边策马而过,并没看她。
哎,当男主的……都这么神出鬼没吗?
何矜放松地揉揉额角,庆幸自己没说错什么话。
“你能变得安稳一些,当然是很好了。”福宁公主并没把谢幸安当回事,只顾跟何矜说,“毕竟气太大了也会伤自身。”
不敢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何矜还没安定多久,就听见不远处何冕跟张迟锦的吵闹声。
“张迟锦,我先猎到的,你撒手!”
“明明是我先射中的,小弟弟,你才该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