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接着阴阳怪气发问:“那你怎的不带自己的亲妹妹去?”
“就是就是。”何婵眼看着何矜的面容一日比一日出落得更好看,尤其是今儿这一身朱红的骑装,更衬得她冰肌玉骨,就恨不得把眼神化成锥子,在她脸上戳出几个洞来。
何矜冷哼了声,直接抬着下巴将脸扭到另一边去。
“你就是什么?”何冕一脸认真地低声问着何婵,“我早问过你的,你说了不去的。”
“谁愿意跟她待在一块?”何婵嘟囔道,“一个姑娘家整日出去抛头露面的,没个教养。”
何冕有些不悦了:“婵儿,说什么呢?”
“我没教养也是我爹爹惯的。”何矜挑了挑右眉,“有能耐你也让你爹爹惯你成这样啊?”
何婵跺脚道:“我爹不就是你爹……”
气死了,她真的快气死了。
何矜都早就扬长而去了,何婵还是不满地抱着郑氏的胳膊直撒娇:“娘,我实在受不了了,你找的人到底靠不靠谱?”
“我实在等不及咒她所嫁非人,她及笄还有一年呢!你赶紧让人咒她出个什么飞来横祸,最好毁了这张脸,等她不好看了,看她还怎么得意!”
郑氏摸着何婵的头顶,满口答应。
毕竟她也早就受够这个脑子有病的何矜了,还没听说过有谁家的继女整日爬到主母头上作威作福的,真是反了她了!
更何况有何矜好过一天,郑氏就得一直念着自己在寿康侯心里永远比不了那个死了十几年的田氏,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
郑氏下定决心银牙一咬:“行,为娘的这就去看看,这臭丫头真是……以为咱们没办法了!”
何冕的马都走出整条街了,一行护卫又跟出来排在他身后,何冕把缰绳一勒问道:“我说我去打个猎,用不着你们保护。”
“少爷您误会了。”为首的离他最近的护卫开了口,“老爷临走时吩咐的,我们不是保护您的,是去保护二小姐的。”
“老爷说,二小姐跟您在一起……太、太危险了,他不放心……”
何矜噗嗤一声笑了。
“阿姐你还笑!”何冕别扭地把缰绳缠在自己手上,委屈道,“我能保护好你的,你不信?”
何矜是真不信。
但她自以为打个猎也不会出什么事,只能想办法折中道:“自然是信的。这样,爹爹留下的人我们也不好不带着,可这人也太多了,往那一站就把猎物都吓跑了,留下两个跟我们同行就够了。”
“到时你打到的猎物一多,他们还能帮着捡捡。”
即使何矜早就做好准备,空手而归了。
何冕自觉得到了鼓励,认为何矜说得极有道理:“好,那就跟着两个吧。”
马车才行到闹市口,何矜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赶紧探出头去看戏:“哟,这不是高指挥使吗?哦不,本公主都差点忘了,你已不是了,怎么,挨得廷杖都好了?皮又痒痒了,还敢来招惹本公主?”
福宁公主正站在高莅三步之外,眼里都是毫不掩饰的厌烦。
“福宁,我错了,你听我……”
“哎哎哎,做什么?”福宁公主一下子甩掉高莅想搭上她小臂的手,“你我婚约早作废了,真是晦气。”
高莅面露苦涩,神情倦怠,胡茬爬满下巴,装得还真像个才出狱改过自新的狗样子:“福宁,是我一时糊涂,你能不能看在我们感情……”
“不必看了,没什么感情了。”福宁公主仍拒绝得飞快,这时她也看见了何矜,只顾朝她走来,“阿矜,你去做什么?”
“去和阿弟上三里山打猎,公主要一起吗?”
福宁公主根本不在意什么打猎不打猎的,一来她多日没见何矜早念着她了,二来她烦透了高莅这个不要脸的,觉得出去散散心也好,点点头就直接上了何矜的马车。
等到车驾走远了,这时的高遂不知道从那里窜出来的,他整了整身上的官袍,又同情似的拍拍高莅的肩膀:“莅兄婚事差事都没了,着实可怜啊。”
高莅的鹰眼里凶光毕现,怒吼道:“高遂,你个小人,是你,你算计我!”
高遂故作无辜:“怎么,人是你养的,肚子是你搞大的,关我什么事?怎么又成我算计了?”
在他们这群养子中,无人不知高遂是最古怪的个阴晴不定的神经病,发起疯来连自己人都坑,但偏偏他在高善那里最得宠,谁都拿他没办法。
高莅只能且忍着,就算再有了官位,也免不了被高遂压上一头。
何矜来到三里山的脚下时,她才从马车上下来落了地,刚要舒活舒活筋骨,就看见不远处早有一黑一白两个男子的身影。
她预感到不祥,刚想躲回去念叨着千万别被他们看到时,白影张迟锦早转过来嚷道:“小矜儿,没想到在这也能遇见,可真巧啊,你说是不是,幸安。”
谢幸安穿着黑色骑装,把他的身形更衬得清癯颀长,但不知怎的,何矜只敢瞄了一眼,就突然记起来昨晚在梦里,他未着寸缕的模样。
没想到这瘦猴,还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
何矜只略微这么想一想,脸就直接烧得通红滚烫,她自己还没怎么察觉,福宁公主就抢先一步问道:“阿矜,怎么了这是,脸红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