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映月气急地后退几步,挣开了小厮们的推拒,“孤男寡女如何妥当,爷不给我面子罢了,现在连自己的颜面都不要了么?”
福瑞赶紧嘘声,好言劝道,“太夫人,爷真的睡下了,吩咐不得任何人过来打扰了,至于沐姑娘,刚才也被木板伤着了,您若是真关心爷,等爷醒了再过来不是正好么?现下把爷吵醒了,岂不是弄巧成拙?”
巧珍不甘的顶嘴道,“我们刚瞧见苏公子出去,爷睡的这样快?”
德儿站在旁边一个劲儿使眼色,福瑞一下板了脸,“爷如何什么时候轮到你指画了?”
“把向喜叫出来,总可以吧。”章映月黑脸道。
福瑞还没出声,沐琬倒从屋里出来了,“太夫人。”
章映月面色稍有和缓,“沐姑娘受伤了是吗,伤在哪儿,重不重?”
沐琬睨了福瑞一眼,点头道,“打在小腿外,这两日上了药走路慢些就好。”
“爷怎么样,睡下了么?”
沐琬斟酌着回她,“老爷休息了,听大夫说伤的不算太重,但也要将养些日子。”
章映月神色凝重,“你也听见了,爷在这安心养伤,不喜别人扰他,不若你去我院儿里睡吧,咱们姐妹一起,或者让巧珍再收拾出房都行。”
沐琬面色犹豫,蒋经屿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在这儿住着确实不方便,可如今马甲掉了,对方还很包容,那反而有利于她继续搞事业。
现在换到章氏院里,反而要重新过遮遮掩掩的日子,即便写书一事堂堂正正,可她还不想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闷声挣钱不好么?
“我安排后日去雁陆山,你过去正好可以一起准备些游玩的东西,若是回来了爷还不见好,倒要辛苦你再回客房院照顾着了,毕竟我也不方便。”
章映月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狐媚子狡猾多诈,想借口照顾爷共处一室,再勾着爷发生点什么,从村姑一跃成为爷的女人。
现在听到要搬出去,果然面露难色,章映月恨恨的想,只得以退为进,告诉她就住两天,雁陆山的事情一出,她就是个被人糟贱的破烂货,爷再喜欢也得撂开手。
沐琬虽知道蒋经屿不愿让她去,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现在温柔关切的邀请,怎么好开口直接回绝呢,她唇瓣动了动,始终无法说出“我不搬也不去”的话,反正就三天而已,下次她再邀请,自己就直接拒绝!
她轻轻点了点头,章映月立即喜笑颜开,又往屋子那边望了一眼,牵着沐琬的手回去了。
“爷,沐姑娘跟着太夫人走了,说是直到去雁陆山的几日一起住。”
福瑞瞅着爷逐渐阴恻恻的脸色住了嘴。
蒋经屿早便听着外面的动静,一拳捶在枕头上,砸出个闷闷的响儿,原先还想冷着那章氏罢了,现在倒是得给点厉害!
还有沐琬,对着自己牙尖嘴利,怎么一到她跟前就哑了,没良心的,自己为她操心多少,反反复复的嘱咐她,竟还不如那假模假式的章氏么?
他一半心冷一半怒气,“去江府问那章家的旧仆何在,能否引了过来。”
福瑞踌躇道,“爷,还有件事,小的们按得顺的消息去查了那叫“王志彦”的人,县衙的户口簿子上却没有,却是个外地的,又发了画像给大家查,今天有人回禀在明安镖局见过此人。”
明安镖局,不正是苏家产业么,这倒巧了。
以苏启刚才的反应看,他是第一次见到沐琬,所以王志彦绝不是他派去的什么人。
蒋经屿暗忖,苏老爷一心钻研武艺,又是直来直往的爽快性子,惯没用过阴私手段,可见此事与镖局其他人有关。
“再去苏家,打听清楚这个王志彦的来龙去脉,平日都和何人来往。”
福瑞领命而去。
沐琬在章氏处的两日重新有了职场的感觉。
章映月对她永远是温和关切的,回房便拉着她倒了一肚子的苦水。自己身份尴尬不得爷喜欢,就连府里的下人们都处处慢待,唯有沐琬过来能当她知心人了。
可说实话,收拾出来的房间布置还不比得客房院,巧珍每日送来的饭食也粗糙得很,沐琬猜测会不会就应了那句“下人慢待”,章氏的吩咐丫鬟们不当回事,只一味敷衍自己。
向喜气的很,跟巧珍理论几回,两人的关系又跌到了冰点。
沐琬本想委婉的提提,章映月却犯了头疼,在床上躺着休息,连到雁陆山都推了一日,她不去侍疾便罢了,还给人添乱干什么,就想暂且忍忍。
岂料第三日晚上,上来的小米粥结块不说,还有股子馊味,沐琬冷着脸把粥泼到了巧珍头上,巧珍不服气的抓过来,沐琬脸上当即便火辣辣的疼,她迅速的回了一个耳光,巧珍一下子跌坐在地,大哭大号起来。
章氏被她们扰了起来,二话不说便处置了巧珍,又是道歉又是赔礼,闹得沐琬心里一点儿火气都没了,人家病着还起来为自己主持公道,实属不易,再说恶仆欺人,也不能怪到章氏头上。
章氏笑道,“妹妹不怪罪我就行,今儿一下午,我这头疼的毛病竟没再犯,大夫说去山上走走能放松身心,有利于头疾恢复,便吩咐桃儿下去安排了,咱们明早便启程,你看可好?”
沐琬哪还有在这里待下去的心思,只想着快点去了快点回客房院儿去,以往只她和向喜二人,说不出的轻松自在,当下便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