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儿吓得哆嗦,门房确实只给他一封信,进了爷的房放下就出去了,至于桌上什么时候出来的第二封,他还真不知道。
若说有什么生人进了爷的屋子,那更不可能,他今一天都在门口守着呢,除了—
德儿猛然想起,除了向喜来跟自己聊过几句闲话。
难不成,她是故意来引开自己,好方便进房?
豆大的汗珠子滴滴答答,爷的眼里不容沙子,定会查出个是非曲直来,此事本就与自己无干,没必要隐瞒着,便开口道,“爷恕罪,下午向喜姑娘来递过几句话,再没别人了。”
福瑞听了就要叫向喜。
蒋经屿抬手止住,这倒跟他的猜测对上了。
一封摆明自荐枕席的信,谁会写了放在他案头上?
府上没这么高才的丫鬟,唯二两个识字的就是章氏和沐琬。
章氏虽好逢迎,毕竟身份在那摆着,应懂起码的伦常关系,不可能给他这样一封露骨的信。
写这个的,只能是沐琬。
蒋经屿回想了下那防涝手册上的狗爬字,甚至比眼前这还难看些,不过也不排除她自知字丑,为写情书故意练了字。
既然是自荐枕席的,如何能隐了身份?想必写信的人正盼着自己回应呢。
“直接叫沐琬过来。”
福瑞暗想,这连声客气的姑娘都不叫了,恐怕沐姑娘心事难成。
不过也怨不得爷恼,就算她钦慕爷,也不能用这么堪称放荡的手段啊。这县里想跟爷好的多了去了,哪个面儿上不是矜持有礼的?
旺儿回话道,“沐姑娘出门还没回来呢。”
“哼,她倒是贵人事忙。”蒋经屿冷笑,不会以为今夜好事将成,提前买些什么房中用具吧?
表面好好一个人,真是思想肮脏。
沐琬跟徐科隐谈话耽误了些时间,走的又慢,因而也就回得晚了,还没进大门,就瞧见福瑞直愣愣的站在那儿,跟两边的石狮子有一拼,她不禁笑出了声。
福瑞满头黑线,什么时候了,整个丰弋县哪有大姑娘这么晚回家的,这沐姑娘行为放荡不说,心还挺大,能笑的出来。
“沐姑娘,爷在房里等着你呢。”福瑞木木的腹诽,等会可有您的好。
沐琬挠挠头,“他怎么又找我,有什么事吗?”
装的还真无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福瑞别过脸不去看她,“不知道。”
连福瑞都会使性子了,沐琬无奈的叹口气过去,咱身正不怕影子斜。
蒋经屿仰在摇椅上翻账册,却怎么也看不下去,正要起身,就听得福瑞说沐姑娘来了。
“啪嗒。”他随手把书扔下,劈头就是一句,“你写的都是什么!”
沐琬怔了怔,难不成自己在临松书院门口那些事被他知道了?消息好快。
不过又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他怎么脸色难看得活像自己欠了几百两?
莫非蒋家有规矩,不喜女子抛头露面?可她明明遮了面纱,若连出去也不让,未免太苛刻了吧。
“就是,那是我的兴趣爱好,所以随便写写,不可以么?”沐琬干巴巴的企图辩解。
兴趣!
蒋经屿好似被人迎面给了一拳,打的他发晕。
这姑娘真的半点脸面都不想要了么,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苟且之事是她的兴趣!
他深吸了口气讥讽道,“好,好,你费尽心思,爷怎能辜负盛情,不知沐姑娘什么时候能让爷也享受一番?”
呃…
享受什么?
如果她没理解错,是老爷想做算学题?
沐琬讷讷点头,试探着说,“今天太晚了吧,明日一早行么?”
蒋经屿额头青筋直跳,脱口而出,“姑娘更爱挑白天做事?”
这不是废话?
沐琬小声嗯道,“白天我精神好。”
空气静默了。
不要脸。
蒋经屿哑口无言,多年良好的教养让他无法破口大骂。
沐琬迟疑地出了房门,她感觉好像有哪儿没搞清楚,跟蒋老爷之间的对话也莫名其妙,不过管他呢,只要不影响自己搞事业就行。
想起学生们白天热火朝天讨论的模样,她哼着小曲儿成就感十足地走了。
蒋经屿一夜无眠,口干舌燥,说不上是被气的还是被窗外蝉鸣烦扰的,翻来覆去不得安宁。
好不容易在五更天的时候闭了会眼,还梦见那恬不知耻的狐媚女子招手喊他过去,说什么天亮了这就开始吧。
爷不安生,福瑞在外间也不好合眼。不知昨晚沐姑娘应了什么,爷的脸色一晚没和缓过来,真真的可怕。
才亮了天,爷就早早坐起来了,也不洗漱,只说失眠睡不着,让他随便寻本书来看。
怪了。爷平素不爱看书,这几天倒来回来去的看起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