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林嘉悦身上的视线,混杂着不可置信与失望。
林嘉悦对这个场景已经有了心理预期,所以她不慌不忙地走进去,温声问:“母后,嘉悦不曾做过这事。”
“放肆,皇后问话你是什么态度?还不快跪下!”妃嫔群中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像是烧开了的水壶,声音又尖又利,像是要恐吓她。
林嘉悦没什么心理负担的跪坐下来,毕竟她之前已经缝好了两个护膝,就是为了应对这种场景的,不得不说,她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你那是什么姿势?是诚恳认错的态度吗?”仿佛是急于给林嘉悦安上罪名,尖锐的女声再次响起,尖酸刻薄地挑林嘉悦的毛病。
高坐在上的皇后出来打圆场:“还是正事要紧,嘉悦你说说,和邴修仪出去时发生了什么吧。”
“皇后娘娘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九公主她好狠的心呐,仗着自己是公主就开始欺负宫中的嫔妃。还把我拖下水,呜呜呜……”
邴修仪爬伏在地上不断哭诉着,但她说话字正腔圆,声音洪亮,一点都没被哭腔影响说话效果,基本可以保证每个角落都能听到她在说什么。
下面的嫔妃传出来了窃窃私语,像是吃瓜群众在发表对事情的看法,虽然她们将声音压低,林嘉悦还是捕捉到了其中几句。
“真没想到九公主会是这样的人,明明看起来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哎,我看这件事情的真相很清晰了,你看九公主那紧张的样子,心跳地扑通扑通的,像是要从心口蹦出来了。”
当事人也感觉到了心口不断的颤动。不过,她不是因为紧张地如此明显,而是衣服里的小家伙憋久了,不安分地乱撞着。
为了保证最好的状态为自己辩护,林嘉悦低头从衣襟里拿出毛茸茸的小兔子。
随着她的颔首低头,当啷一声,一枚银制的缠金护甲从她头上跌落下来。
一瞬间,凤仪宫大殿安静了下来,众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林嘉悦的双手。
小手上干干净净的,连指甲都被修剪地圆润整齐,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装饰,也不需要如此精美的护甲。
再看向爬伏在地的邴修仪,虽然她迅速将手缩了回去,还是有眼尖的妃子看到她右手上有相同款式的两枚护甲。
高位上的皇后只觉得心肌都快梗塞了,明明邴修仪看起来是个挺精明的人,也正因为她办事干净利落,心也狠。
她才将这个任务交给她,一开始她还觉得对方做的不错,怎么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还留下一个这么大的把柄。
看着大殿上众位妃子的眼色,估计大家都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如果人少的话,还好说,可问题是贤妃和德妃都在这里,她也不好太偏心,留下太大把柄。
如今只能弃车保帅了,想想有什么方法,能给邴修仪罪定的轻一些。
跪伏在大殿上的邴修仪都快呕血了,她当时怕公主猜出她的意图,阻挠她回去告状。
就飞快得跑回凤仪宫,编造她落水的经历,想要通过先入为主的阐述,让大家误会是九公主推她落水。
但因为之前意外落水,打乱了她之前的计划,导致她心绪不宁,居然没有慎重的检查一下,留下这么大的纰漏。
但后悔的时候,她也忍不住怪怨皇后,平时装爱护动物,在后院里养了那么多带毛畜生,假装她是个富有爱心的人。
要不是这只偶然逃脱的兔子,她原先的计划说不定就成功了,就不会导致后续出了这么多的差错。
现在她不光掉进冰冷的水里,还得想想怎么解释这个护甲。
可邴修仪现在气得肝都在颤,大脑根本无法正常的运转。
伤害皇女的后果在她脑海中不断的滚落着,让她此时是真的害怕到浑身血液凝固,吓得瑟瑟发抖。
同时,她又控制不住地,再次埋怨皇后养兔子,还看管不严,让它们打洞跑出来了。
邴修仪又怕又怨地抬头看向皇后,只见对方面色如常的端坐在上方,只是扫向她的眼神冷冰冰的,像是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
跪坐在地的林嘉悦一手抱好兔子,捡起护甲细细地端详着,她说怎么之前感觉到头皮被扯了一下,原来是这个护甲挂上去了。
虽然她还没来得及观察邴修仪的手,对方就已经利落地收回去了。但作为当事人,她根本不会像吃瓜群众一样,疑惑这护甲的来源。
毕竟她穿越的这个玄元国,也没有天上下护甲的惯例,这只能是栽赃她的邴修仪手上戴的。
有了护甲这个证物,她为自己开脱诬陷时,也更有说服力了。
“母后,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邴修仪所说的那样。而是她想推孩儿进池塘里,被孩儿无意躲开了,至于我手上的护甲,就是她推我下水的证据。”
林嘉悦举起手上的护甲,展示给众位嫔妃看:
“而罪魁祸首却因为重心不稳,意外落水了,这大概是天道好轮回,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吧。当时,孩儿只想着救人要紧,便把邴修仪拉上来了,没想到她却是恩将仇报。”
吃瓜的妃嫔们眼色微动,在林嘉悦和邴修仪之间来回扫视着,像是在心里揣测着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