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悦本打算这就带邵公公走人了,但心底还是残存着隐隐的不安,让她想确认下目击证人靠不靠谱,毕竟事关她的人身安全,为了打消合作中所有的不确定因素,林嘉悦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木簪主人是杀害你弟弟的凶手,你也说了,你都不知道木簪主人是谁。”
“小人确实不知道木簪主人是谁,但小的知道这根木簪是我家的传家宝,是准备留给我弟邵投媳妇的。那天他带着这根木簪出去,就再也没回来了。”
说道激动处,邵糠眼底闪过浑浊的泪光,似乎是哀叹他们烧炕头(邵糠投)宦官兄弟的悲惨命运。
时时关注邵公公表情的林嘉悦,见对方悲拗的表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声音低微下来,安抚着对方:“请邵公公节哀顺变,我们这就去找伤害你弟弟的歹人。”
“公主需要多少人手,小人只能调动五六个手下,恐怕帮不上公主多大的忙。”邵公公收敛起心中的悲痛,眼底划过凌厉的神色,像是恨不得马上将凶手绳之以法。
“带的人越多越好。”林嘉悦自然不介意围观群众多一点,但她还要是简单介绍下她的布局。
“邵公公,我需要您带人在岚净宫附近藏好,等歹人准备害人时,您再带人出来,抓个人赃俱获。但在那之前,您一定得藏好。”
从公主安排他藏好,邵糠就明白了公主是要以身试险。
但抓住伤害弟弟凶手的诱.惑,让他无法抗拒这个请求,藏起心中的感激与少许的心虚,安排人按照林嘉悦的计划行动。
眼见戏幕拉好,观众都已经就位了,林嘉悦迈着决绝的步伐,走向回岚净宫的路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角有点酸胀,大概是因为之后的发展脱离了她的掌控,而她以前总是习惯性地锁在安全领域。
可她懦弱了那么久,在慢慢的生命长河中,这样的一天,和一年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知道她算不上勇敢、坚毅,可在这一刻,她想站出来,做这一秒钟的英雄。
哪怕她的努力像绚烂的烟花,或者是一个哑炮只能短暂地绽放一瞬间,她也想做好这件事,给因这木簪带来的荒唐闹剧,画下一个句号。
路过岚净宫的时候,林嘉悦虱子多了不怕痒,冲着沐泉宫正在整理杂物的木锦大喊:“原来玉兰花木簪是定情信物啊。”
这句话成功拉满了木锦的仇恨值,林嘉悦能清晰地看到,原本清秀的木锦,脸色变得扭曲狰狞,像是一只被惹怒的母狼,再不见之前的温婉秀丽。
至于另一个阴谋参与者长贵,林嘉悦准备在皇后娘娘面前,一起诉说他的罪状。
——
夜色渐渐深沉,岚净宫陷入了一片黑暗,借着窗棂缝隙透出的一点亮光,林嘉悦满怀愧疚地看着身边熟睡的许美人,希望对方能原谅她冲动的正义感。
也希望就算是计划失败,丧心病狂的木锦能就此收手。
夜越来越深了,在这安静到近乎诡异的环境中。
一点点轻微的响动,都会被无限的放大,清脆的草木摩擦声,伴着呼啸的冬风吹过。
一个细长的竹管顺着窗户的缝隙,伸了进来,缭绕的白烟缓缓冒出。
窗外的人很谨慎,在凌冽的冬风中站了一盏茶的功夫,才闯进岚净宫的主殿。
门外的月光像是精准的机器,如实的记录下闯入者的影子,均匀又苗条,显然影子的主人是一个女性。
来人全身一袭黑衣,脸被一块黑布遮的严严实实的,可她双眼中却迸发出狠辣的寒光。
显然,这是被林嘉悦气昏了的木锦,阴谋被发现的恐惧与愤怒,迷失了她的心智,冲动之下,她捏着一掌长的银针,冲进了岚净宫。还不忘点上迷烟熏晕屋内的两人。
这一刻木锦的心中没有什么计划,也没有什么谋略,她只想让知情者都消失了,这样就再也没人知道她做过什么了。
她已经弄清楚,上午在沐泉宫对话的人是谁了,从始至终都只有嘉悦公主一个人。
呵,嘉悦公主是当她蠢得吗?虽然她捏着嗓子发出各种声音,但是仔细去听,还是能听清楚是同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只要她的手不抖,就这样扎下去,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做过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