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无论怎么比划，林嘉悦都不明白她的意思，苍小雁急的额头直冒汗，只能更夸张地挥舞着胳膊，在地上画出一道道曲折的线条。

约莫一盏茶后，苍小雁终于看到对方理解地点点头，长舒一口气，开始继续卖力地挥舞、绘画着。

实际上，林嘉悦是看到字幕，才明白苍小雁想表达什么。

【宫女苍小雁的社交动态：公主怎么还不明白啊？！那天我去内务府领份例的时候，有个宫女给我吃了块点心，那点心的味道和这药粉一模一样。】

提取完字幕的信息后，林嘉悦觉得如果举办一个没心没肺比赛，苍小雁会是里面的无冕之王。

正常人闻到这种诡异难闻的气味，都不会吃吧！苍小雁她居然就这么毫无防备心地吃了。

林嘉悦觉得她有理由怀疑，苍小雁这么心大的人，之前是怎么在皇宫中存活下来的，难道就没人算计她吗？

还是像之前的计婕妤那样，苍小雁根本不知道对方算计了她。为了摸清事情的真相，林嘉悦又问了一遍：

“小雁姐姐，你来浣衣局前一天，有没有见到计婕妤？你们之间说了什么呢？”

在一段林嘉悦欣赏不了的手势后，舞累了的苍小雁面前，漂浮起只有林嘉悦能看到的字幕。

【苍小雁的社交动态：那天见到计婕妤时，我已经被毒哑了，根本说不出来话，她当时脸色挺不好看吧。但我又说不了话，我能怎么办。计婕妤人挺好，应该不生气了吧。】

林嘉悦：“……”

不，计婕妤很生气。

计婕妤行动力还很强，是送苍小雁宫女到浣衣局的幕后主使。

林嘉悦也没想到，计婕妤送苍小雁来浣衣局，居然是小雁没打招呼。但是这看似简单粗暴的报复中，藏着木锦的精细谋划。

想清楚这一切后，林嘉悦只觉得木锦的心机深得可怕，她不能再等下去了，要不然木锦可能会筹谋一个更可怕的阴谋。

虽然她听到了木锦的阴谋，拿到了关键证据瓷瓶，但瓷瓶上的指纹经过一系列颠簸后，已经看不出来了。

而且，说不出话的苍小雁，也没办法证明瓷瓶中的药粉，是毒哑她的证据。

所以，她需要一个人帮她验证这些药粉的毒性，听说古代的医毒不分家，医术精湛的郎中需要了解每种药物的性状。

而常太医就是帮她验证这些药粉的最佳人选，相信常太医的医术足够高明，可以分辨出这些粉末的药性。

分析完证物以后，还需要考虑能直接指向木锦的证据，因为这药粉不是从木锦的屋中搜出来的。

单凭她在假山的听闻去指认木锦，对方大概率会狡辩脱罪，诸如：木锦会争辩她说的话是空口无凭，在血口喷人。

而按照木锦狠辣的手段，极有可能会倒打一耙，诬陷她才是陷害苍小雁的真凶。

所以，她需要更直接、更有指向性的证据，说明木锦是陷害苍小雁的幕后真凶。

在没有录音、录像的古代，有什么是比众人围观更有效的证据呢？

想明白证人和证据后，林嘉悦要思考的就是怎么引蛇出洞，让木锦露出破绽，承认是她下的毒。

脑海中，闪过好几种可能性后，林嘉悦深吸一口气，决定选择最惊险、却最有效率的一种方法。

她不能再软弱退缩了，苍小雁就是前车之鉴。

而且常太医说得很对，就算她愿意隐忍退缩，木锦也不会放过她的，她不是在自寻死路，而是在皇宫中搏出一条生路。

——

常太医的医术比林嘉悦所想的更加高明，不需要长时间的化验，常太医就根据药粉的气味、颜色和手感，就判断出这是致人失语的哑药。

在听到林嘉悦讲述苍小雁被毒哑的来龙去脉，要为朋友证明清白，还请他作证说明药性后，“常太医”怔楞了一下，心底浮现出一股绵密的触动感。

像是初春种下一颗小小的种子，虽然弱小而稚嫩，未来会成长为撼动心田的存在。

但心底的惊诧也只是一刹那，“常太医”很快稳住心神，只觉得不愧是那人的后代，体内流着同样仗义执言的血液。

习惯于隐忍、不爱与人接触的他，难得上手摸了摸林嘉悦焜黄干枯的发丝，擦掉小姑娘因急急跑了一路，而湿润的额角。

“可以。”小姑娘的举动与他的计划并无冲突，他可以给盟友提供一点帮助，好度过眼前的难关。

常太医答应证明这些粉末的毒性，无疑给林嘉悦打了一剂强心针，让她更有把握指证木锦的阴谋。

既然常太医给她擦汗，还会吃醋她与三皇子的亲近，林嘉悦觉得常太医应该是对她很有好感吧，才会忍不住亲近她，又帮她解决麻烦吧。